新元诱惑人才外流（五）| 不堪经济压力“外逃” 宁当越堤族 拒当月光族
报道：苏韵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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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林添喜（部分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中产年轻人涌到新加坡工作，是因为不想当“月光族”，所以当“越堤族”。
虽然政府落实1500令吉最低薪金制或一些补贴政策，但对高不成低不就的中产阶级而言几乎是“杯水车薪”，什么都涨，薪资涨幅赶不上通胀涨幅，经济压力让中产阶层变成“中惨”阶级，陷入财富焦虑。
想“外逃”的中产年轻人特别多，大家渴望追求更好的薪资待遇及工作条件，但在本地工作的薪资扣除了基本开销，他们只能当月光族。
4名中产阶层受访时说，他们平均薪资3000至3600令吉，房贷、车贷、家用和保险已占薪资一半以上，再七除八扣，几乎所剩无几。
所以3.5倍的新元魅力为中产阶层亮起一盏灯，离乡背井不是他们的梦，但至少在目前，是他们摆脱钱不够用的希望。
正因为如此，看似老掉牙的人才外流问题，存在多年却无法根治，反而日渐趋向严重。
存不到“老婆本”出走狮城
25岁中式餐馆三厨彭宇俊从14岁国中生开始，就在新山的餐馆兼职当打荷，每小时领取8令吉的薪资。
中五毕业后，他到昔加末的西餐厅打工，辗转回到新山，多年来累积打荷、马王到砧板的经验，终于晋升为三厨。
“我在新山当三厨多年，月薪约3000令吉。”
年纪渐长，是时候成家立业，于是买了屋子。
他表示，平日省吃俭用，骑摩托车上下班，但月薪扣除房贷供款1200令吉，以及日常开销，他几乎成为月光族。房贷可说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引他出走到新加坡的原因。
目前新加坡雇主还包伙食，省下不少开销，女友放弃了新山2900令吉薪资的工作，在新加坡找到会计师的工作，薪水有3300新元（约1万1550令吉）。两人在不同领域打拼，看到未来的希望。
起早摸黑赚“辛”元
32岁宁馨仪近15年在新山从美容师、书记做到销售执行员，月薪约3500令吉。
“扣除房贷750令吉、车贷670令吉，保险和日常开销，每个月都是左手进右手出。”
今年新元兑令吉汇率攀到3.56时，她决定当越堤族。
目前她在新从事排货员工作，基薪有2130新元（约7455令吉），若每天工作达标，薪资有2900新元（约1万令吉）。
她坦言，这份工作是体力活，尽管工作从早上9时至傍晚6时，但每天清晨6时30分之前要抵达新山关卡，乘巴士到新加坡，马新关卡拥堵问题是她和其他越堤族的梦魇。
“当了越堤族后，样子看起来很累，家人对我每天越堤挤巴士感到担心，不过我会继续留在新加坡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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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入高不代表有余裕，观察可支配收入，才能见财富真章。本刊在1月邀请读者线上填写2024／2025财富问卷调查，结果显示超过一半参与者是“月光族”以及“入不敷出”，多过80％的人身负贷款。
还贷、养家、个人物质需求不能停，收入似乎赶不上支出快速。面对这个局面，读者们有些什么理财计谋，仍抱持着什么财富愿望？
超过一半人“薪尽”自然凉
此次问卷调查共收回3914份答案，上一期公布了参与者2024年的财富增减状况，发现财富增加者占比最多，40%的人去年财富增多，有38%人财富和前年一样，并且接近39%的人月入过万，属于高收入群。
然而不能不思考实际可支配收入问题。当问到“你的收入够用吗？”（图表1） ，虽然有47%或1828名参与者表示收入够用并且有储蓄，但同时有1336人或34%坦言自己是“月光族”，另外19%或750人“钱不够用，入不敷出”。
挖存款和公积金应付
换言之，过半或53%的人每月“薪尽”自然凉。他们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答案显示（图表2），53%的人被迫动用储蓄，包括提取公积金。
其次，有19%的人积极找兼职，或寻求转换工作，谋取更好的薪水。也有的人成为“斜杠”，把能力运用在不同的岗位，以求赚更多收入。
另有7%参与者表示继续向银行贷款，背负更大的债务来应付支出。同时有7%人采取各种方案，竭力找钱。
只有分别3%和1%的人会变卖资产应对以及开口向亲友借钱。尽管“搞钱”的方法不少，也有人束手无策，接近10%的人表示“无力解决”。
80%人身负债务
贷款是影响可支配收入的一个项目。上一期问卷答案显示，参与者的3大支出里，贷款占据第三位。
大家的债务到底有多沉重？结果显示（图表3），仅19%的人没有任何贷款在身，意味着超过80%的参与者在负债。
他们背负着什么贷款？多达44%的人有房屋贷款，可见房贷是国民一生中的重要承担。此外，12%的人表示有车贷、6%的人向金融机构获取个人借贷。
与此同时，19%的人同时背负各类贷款，但只有小部分人（0.6%）身负亲友贷款。另外，0.3%或11个人坦言借了非法高利贷。
大马家庭债务水平与可支配收入情况：
受访者的债务水平，其实与大马财政部的数据一致。我国家庭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GDP）比例一直高于80%，是受关注的课题。
财政部的2025年经济报告书指出，截至2024年6月，大马家庭总债务达到1兆5736亿令吉，占GDP的83.8％。
而可支配收入（disposable income），是总收入扣除了消费、强制储蓄以及还贷后，最终能够自由支配的余额。
不过，官方的可支配收入数据仅截至2022年。根据统计局数据，2022年每月可支配家庭收入为7111令吉，2019年为6764令吉，意即每年仅增加1.7%；而2022年每月可支配家庭收入中位数是5413令吉，2019年为5116令吉，每年仅增加1.9%。
高债务低储蓄的应急方案
谈到债务和收入的课题，理财师杨子佑对本刊表示，他赞同政府允许提取公积金第二或第三户头的做法，让背债者在不加剧债务的情况下，获得现金来解决燃眉之急。
卡债年利18％
用公积金第三户头清还
“大部分问卷参与者选择动用储蓄包括公积金来面对钱的难题。虽然公积金是日后养老的本钱，但在非常时刻，不妨申请先提取公积金第二户头，可以应付几个月的房贷。也可以提取第三户头解决年度利率高达18%的卡债，或其他高利息的债务。相比5至6%的公积金派息率，未尝不是理智的方案。”
他慨叹，大马家庭债务水平高（超过80%）而储蓄程度不足（根据信息服务公司CEIC的数据，大马总储蓄率在2022年约为26.9%）。
“尤其上班族收入固定，很多人只靠一份薪水生活，一旦发生意外事件，需要额外现金，则手足无措。动用公积金在所难免。否则，社会上发生的家庭悲剧案例恐怕有所增加。“
对于自雇人士或希望赚更多钱的上班族，杨子佑建议积极开拓收入来源，利用现代化弹性工作时间与空间，例如远距离打工、网络电子业务、抽佣销售业务等方式。
“毕竟大马经济稳定，资源丰富，而且领域多元。只要肯努力，很有机会找到更多工作并增加收入。”
财富愿望不嫌多
19％考虑买股
无论现况如何，大部分参与者在2024年跻身中等至高收入阶级，被归类社会上有能力的一群，新一年里他们设定了什么财富目标？（图表4）
有超过17%的参与者希望投资获利，而少于17%的人期望按部就班，透过升职／加薪／另谋高就来增加财富。另外有14%的人朴实地认为，减少债务即是增进财富。
另外，小部分人表示，经商赚钱（8%）、购买房屋（4%）、买车（3%）、提早退休（6%）是各自的财富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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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有26%人觉得愿望不嫌多，以上大部分项目都是2025年的目标。但并非所有人都有追求，4%的人心无旁骛，没有设定新年目的。
既存钱也省钱
有愿望才有力量，追求喜欢的物质，并非遥不可及，参与者踊跃分享达标方案（图表5）。
有33%参与者打算结合各种方法增进财务，其余者选择增加储蓄（15%）、开源节流（13%）和加码投资（13%）。
小部分人希望透过扩大生意（6%）、减少贷款（6%）、努力求职／兼职（7%）来增进财富。不过，有7%的人选择“躺平”，没有任何致富策略。
更多人想尝试投资
谈到投资，2024年有多达35%的参与者没有任何投资项目（参考上一期的问卷答案），进入2025年，没有投资打算的人，减少至占总数的25%（图表6），显示更多人愿意尝试投资致富。
有意思的是，较大部分（19%）的参与者打算“自我增值”，选择投资自己，提升能力和价值。其次，有19%读者打算投入股票市场，看好股市的前景。
同时也有19%的人选择多元项目，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另外，有人愿意购买黄金/基金（8%）、房地产（6%）和其他风险投资（3%）。
最怕物价高支出大
设定了财富目标，必须考虑伴随而来而风险，以防扰乱致富计划。2025年大家最担心的财务课题是什么？高达34%的参与者害怕开销变大（图表7）。
其次，失业／降职／减薪是25%的人担心的财务课题，毕竟参与者大部分是上班族，若失去工作，将直接打击收入和储蓄。
接着有11%的人担心投资失利、6%担心生意失败遭遇损失，另有10%的人怕汽油／税务／水电费涨，不希望受政策影响。
此外，有8%的人忧心债务越滚越多。尽管如此，有6%的人认为无需多虑，没有可担心的事。
燃油补贴改革恐怕影响通胀
谈到开销变大的忧虑，离不开通货膨胀、物价走高，或者国家补贴改革将导致津贴减少，人民生活支出相对增多。
其实国家银行在去年第三季报告里曾有预计，2025年大马通货膨胀仍处于可控状态。
然而，通胀前景仍取决于国内政策的实施情况，包括规划已久的RON95燃油针对性补贴以及服务税（SST）范围扩大。
尤其是燃油补贴改革，一些经济学家预计，如果今年落实针对性燃油补贴计划，物价恐怕被推高。
不过，国行以去年开跑的柴油价格调整为先例，发现整体物价的“溢出效应”得到控制，因为政府采取有效的缓解和执法措施，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对企业成本的影响，也就避免成本传导到零售价格。
除了取决于国内政策，国行认为，通胀也会受到全球大宗商品价格和金融市场走势影响。无论如何，全球多国已开始实行宽松政策（降息周期），因此，预计通胀会保持可控。
大马经济基本面
可支撑国人增富
问卷最后一题是请读者展望2025年财富水平（图表8），积极的是，38%的参与者乐观认为今年财富会增加。
可是也有30%读者不确定财富水平会怎样变化。另外20%的人认为将与2024年不相上下，只有少数或12%的人较悲观地预计财富会减少。
国富则民强，观察大马经济状况，应可预计人民财务情况。国家银行也在报告里指出，大马2025年经济增长，应会受到3大因素推动──投资活动强劲扩张、出口强劲、家庭支出弹性。
“私人和政府领域的长期大型项目在持续进行、批准投资实现率提高，而国家大蓝图规划催化各种举措，是加强大马投资环境的推手。”
在贸易方面，国行认为，全球科技业处于上升周期，溢出效应增强。而且，非电子电器商品的需求也持续强劲，将提振大马的出口，同时旅游支出将再进一步。
与此同时，国行看到，大马就业环境健康，今年最低薪金将调高至1700令吉，公务员涨薪也会看到效应。国行预计，人民收入普遍增长后，加上国家的政策措施，例如现金补助，将继续支持家庭支出消费。
唯要注意，风险来自外部，外围需求或许低于预期，这将影响大马的增长前景，还有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和保护主义措施（美国的关税和政策），一旦升级，大宗商品生产低于预期，就会有下行风险。
尽管如此，我国的半导体制造与出口在全球占一席位，有望从全球贸易转移、中美贸易战之中继续受益。国行也强调，投资项目实施速度加快以及旅游活动更加活跃，将为大马的经济前景带来上行空间。
总的来说，人们有望在大马经济向好的环境里，继续创造更高收入水平。纵使有债务增、支出大和物价高的忧虑，但在稳定的国家基本面里，应可支持那些致力进取的人，面向更大的财富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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