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年春風化雨,他們不只教學育人,也在學校經歷了許多故事:有自己的、有學生的,有啟發的,也有感人的。
“聽!華文老師講故事”系列,不定期刊出中學華文老師的訪問,由他們娓娓道來教書生涯的苦和樂。
都說教師是人類的靈魂工程師,但在退休教師林俐俐心中,教師是一份良心工作,而國中華文教師最大的責任,就是“以生命影響生命”……
在她看來,讓母語教育止步於小學程度是不足的,必須要給學生繼續熱愛母語、學習母語的機會;只有完成中學華文教育,才可能有後來的大學,甚至受訓當華文老師。
“如果大馬教育文憑(SPM)都沒有報考華文了,那一切都免談了。我很欣慰國內一些組織,如發展華小工委會、董聯會等開始關注華文,我覺得這是很好的一件事,讓華文問題能被看見。”
林俐俐希望藉著本身經歷,鼓勵更多學生加入華文教師行列,好讓下一代都能繼續受良好的華文教育。
林俐俐:只想要學生讀好考好
春風化雨38載,過程中雖有苦有累,但因為一份母語情意結,林俐俐將教華文視為一份使命,不曾後悔選擇這條路,就算人生重來,還是會堅定地執起教鞭,教書育人。
“我很喜歡教書,也鼓勵學生當老師,尤其是華文老師,因為華文老師會得到比別科老師更多的愛。學生們都有母語情意結,所以他們會想讀好、考好華文。”
過往總總歷歷在目,林俐俐從未萌生放棄的念頭,反而一直在思考怎麼把學生教好,認真想抓牢每一名報考華文的學生,包括確保華文成績好的學生考獲A,稍弱的學生至少能及格。
缺師資 華文無法列正課
她感嘆,母語班學生是逐年流失的,她任教的萬津美以美國中只有預備班將華文科列入正課,而其他年級的華文科學生需要在課後或課前上課,但過去甚至連一間固定的教室都沒有。
“因為缺乏師資,所以沒辦法將華文放入正課;鑑於教室不足,所以我們每到上課時間,就要到處去找空教室或科學實驗室,甚至尋找桌椅,就算後期有了一個固定的華文班教室,但也只能容許一班上課,其他班級還是得到處找課室。”
STPM放榜前當臨教 開啟執教生涯
其實當教師並非林俐俐當初的第一志願,大馬高級學校文憑(STPM)放榜前在小學當臨教的機緣,為她開啟執教生涯,結果原以為的“小花”,卻長成了茁壯的大樹,爾後桃李滿天下。
1987年報讀假期師訓班後,林俐俐成為正式教師,回到母校(萬津中華華小)執教;1997年上大學,中文系就是首選科系,因為華文一直是她最喜歡,也最有興趣的科目;與華文課的緣分,可一直沒有斷過。
“那個年代(中學)很缺乏母語班老師,所以很依賴華小的教師,我在小學執教時,已每週兩次到中學教母語班;大學第二年,甚至因考試班沒有華文老師,我還每週回鄉,星期日到校教母語班。”
“我印象很深刻,那一年特別忙碌,除了要念書,還得騰出時間教某所學校的母語班。其實學生也很不容易,他們要能夠堅持到底,不然很容易半途就放棄了。”
佩服學生完成中學母語教育
因此,林俐俐其實也很佩服在艱難環境下,完成中學母語班教育的學生,因為他們是一年一年克服所有困難,才能完成學業,可能整個中學生涯所遇到的華文老師都不同,若遲遲沒有請到教師,他們就只能一直等、一直等……
母語班師資問題一直是萬津美以美國中的困境,所以林俐俐畢業並正式到該校執教後,曾是校內唯一的母語班教師,最高峰時期,曾一人帶9個班級,驚人的作業量,可想而知。
“每多一班,就增二三十名學生,作業的量是很難負荷的,感覺生活就是沒完沒了地批改作業,有一年還因為太多班級,放學後從教一班,變成兩班,學生必須留校待前一班下課,才能上課。”
不過,面對這麼刻苦的環境,讓林俐俐堅持下去的動力,無非就是想讓多一些學生有機會讀華文,甚至有始有終,報考華文。
“我有這個熱忱,信念很堅定。”
退休後仍想念與學生共處時光
教學上雖有百般無奈,但與學生之間卻有許許多多美好的回憶和感動瞬間,讓林俐俐在退休後,依舊回味無窮,並以“亦師亦友”來定義這份關係。
“有些學生畢了業,偶爾還會來找我,新年會來拜年……他們很多意料之外的舉動,都讓我很感動,總之有很多的不捨,我對他們真心、對他們的好,他們真的是知道的。”
林俐俐憶述,執教之初,臨近SPM考試,很多學生就不再上母語課,往往最後一堂課只有寥寥數人;但後來就不一樣了,大家都會盡量出席,珍惜上課機會,甚至在最後一堂課下課前的最後半小時,還會拍照留念,慶祝一番。
“我到後期教到比較有成就,也許是因為比較關注後進生,他們通常是比較受忽略的,臨近考試,我會要他們到我家補習;我覺得智能手機幫了不少忙,有聊天群組、私訊,可以在課後溝通和聯繫,拉近我和學生的感情。”
教書之餘,帶隊及訓練各項比賽,如演講、詩歌朗誦、寫作、文學創作、寫作比賽等等,也讓林俐俐與學生有很豐富精彩的校園生活。
最擔心母語班斷層
雖已於今年2月從任教24年的萬津直落拿督美以美國中退休,但林俐俐仍心繫學生,放心不下該校的母語班,更擔心隨著她與另一名同事的退休,學生們將失去上華文課的機會。
“努力耕耘,不輕言放棄。”是林俐俐想送給學生的話;而為免母語班斷層,她希望教育局能關注到該校師資問題,就算無法派新教師,也希望能從一些擁多名華文老師的學校,調派過來。
“希望能有固定的華文老師,畢竟我在這裡這麼多年,原本教著的學生都還在,我不希望斷層,這算是我最大的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