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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发布: 9:00am 10/05/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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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月儿弯弯照】胡玖洲/投稿须知

作者:胡玖洲

3月底《星洲日报》副刊公告长期征稿,不久又在脸书发帖:“消息广传后,投稿量增加,投篮率也提高了呢”(编按:实是副刊脸书平台的玩笑语)。大概能猜想有不少人在发现公告后顿时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匆匆写下几段文字就寄了出去,最后收到“来稿收悉,惟不适用”的答复。无论未来是否要成为作家或只想赚稿费,投稿都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但似乎从未有人教导自己该怎么做?刚好想起几年前曾买过朱宥勋《作家生存攻略》,这是本对文学入门有用的工具书,那就来参考书中内容结合自己从投稿人到审稿人的经验聊聊吧。

很多时候若想顺利在副刊刊登文章,投稿的篇幅不宜太大,也不要太小,有时候作品被刷掉的原因除了取决于内容是否合宜,字数多寡导致难以排版也是因素之一。如果观察每周两期【文艺春秋】的排版,会发现通常会有一篇附有插画的主文作为版面核心,如是散文大概2000-2500字,或多篇1000至1500字的短文和专栏组成。而小说的字数较多,通常要拆分两期至三期刊登,因为占据版面的时间较长,如果不是写得非常好,要想顺利刊登的难度会比散文来得高。那诗呢?残酷地说,现代诗的作用就是当版面的文章和插画被放置在合适的位置后,用来填补剩余漏洞的拼图碎片,因此很难在副刊看到100行的巨作,反而30行以内的诗被待用的几率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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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长篇幅的作品其实更适合刊登在文学杂志或投到文学奖中。但其实这两种发表平台也有潜在的字数要求,像是文学杂志的需求与副刊相反,不太喜欢篇幅较短的文章,不可能让1000字的作品或15行的诗浪费整张的页数,至少也得是2000字以上的文章或多首短诗组成一捆才有利于排版。而文学奖的字数限制更是硬性规定,不得超过多少字或行数。以散文和现代诗为例,假如主办方说散文不得超过4000字,潜台词是你最好写3000字以上,同样的现代诗是50行的限制,那你就最好写40行以上,否则无论写得多好,都有大概率会被评审刷掉。有时候评审从字数的潜规则就能判别菜鸟和老江湖的身分,这当然是后话了。

寄给编辑的邮件内文除了简单的客套话外,个人资料和银行账户是否齐全,照片的像素是否合格,文件是否能打开才是编辑真正关心的事情,所以寄出Word档的同时,不妨也把PDF档附上,避免文件打不开的窘境(编辑补记:切勿只寄PDF档,避免转档拷贝时个别文字无端丢失的问题)。另外,很多时候善待看稿的编辑是很重要的,就像我最近在看某文学奖的稿件,倘若只有数篇当然可以慢慢阅读,但一次过来稿六十多篇,难免痛苦烦躁。为了让你的审稿人看得舒服,就不要使用奇形怪状的字型和文字大小,排版不要竖排,简单的左右对齐,标点符号不要乱使用,寄出稿件前务必反复检查是否有错字,就是对审稿人最大的恩赐。

稿件寄出有时候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月,审稿和刊登都需要时间,实在没必要一再询问稿件刊登的日期,因为你的编辑也不知道。这涉及的因素有许多,像是文学杂志一般会有专题企划,有时候编辑发现你的稿件与本期的专题不符,而刚好契合下期的企划,就会先把稿件录用但压着不刊登。抑或虽然稿件截止时间已经结束,但稿件数量或质量不佳,使得编辑需要特别邀稿来填补空缺,这一来一往就耽误了许多时间。而副刊每天的来稿数量是庞大的,如遇上特殊的专题企划更是拥堵,即便待用也迟迟难以刊登,当然还有的时候是稿件的字数比较特殊,找不到刚巧可以上场填补空缺的时机。

最后是各位最关心的稿费问题,《作家生存攻略》书中谈及台湾副刊的稿费大约一个字1.5元,特殊邀稿可达2元,向台湾友人打听后,也有收过一个字1元的,这是台湾副刊的行情。《星洲日报》副刊的特殊邀稿是编辑会告诉你一个大概的内容要求,字数限制,交稿期限和固定价码,至于自由投稿的稿费是多少呢?想知道就自己去投稿吧,答案就藏在几个月后的稿费单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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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14/03/2025
【专栏.月儿弯弯照】胡玖洲/风格辨识度

前日,看见歌手方大同过世的消息,想起四个月前他刚出新专辑的时候,我一张专辑重复地听了好几天。后来又将他过往所有的专辑,从最初的《Soulboy》照着时间顺序一张张听下来,最后定格在《梦想家 The Dreamer》。明明是多么有才华的歌手啊,却因为气胸疾病使得说话与发声低哑。整张专辑音乐旋律的编排依然保持精良,唯独声音充满瑕疵,恰恰是这些不完美的缺陷,更能突出一个歌手的个人特质,让整张养病时创作的专辑听下来是如此动人。

方大同放置在整个华语音乐里是特别的,无论作曲,编曲设计,律动还是嗓音,都拥有无可替代的独特性,完全找不到与之相似的歌手。只要Spotify和电台偶然切到他的音乐,即便从未听过这首歌,也能大致猜到这是方大同的音乐。我想这就是风格吧,唱歌好听的歌手非常多,但是在唱腔和曲风上能有自己高辨识度风格的歌手却极其稀有。

我想文学也是这样的,文学的风格会体现在作家的文字上。从一个歌手的第一张专辑慢慢听起,是撰写文学研究报告与论文时养成的习惯。同样的,认识一个作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他所有的书看完。

将作家所有作品一字排开,从第一本少作开始阅读,好作品与戏谑的烂作品同等重要,只要读得多,自然会发现他的语言习惯,常用词汇,分节断句节奏,内容走向,审美眼光,阅读品味等风格凝练的养分。每个文字和手法的选用,都是在不断地做分支选择,为什么使用这个字而不是另一个字,为什么要这样写而不是那样写。这些细微的差异会决定在作家笔下每个文字摆放的位置,最终汇集成一篇完整的作品。当一切的抉择都是自然而然的完成,不再需要过多地深思熟虑,风格也由此展现。当你读完一个作家所有的作品,那些不断地重复出现的题材内容和叙事方法,能够令你留下深刻印象的部分,都是作家的个人风格。

当然,风格也是会嬗变的。有些作家在第一本书出版时,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语言风格,有的人偏好古典半文半白的句子,有些人喜欢读起来怪怪的翻译腔文字。以上风格都无关好坏,皆是个人的选择。但更多时候,自己的语言模式是需要经过长时间慢慢摸索。往往只要找到自己的舒适区和固定的写作模式,或是发现从未有人涉略的题材领域,就会坐定成为标签,打起保卫战,构筑出自己高辨识度的堡垒。

只要谈及某个作家的名字,自然就会联想到能对应的风格或主题标签。这对我来说其实并不是件坏事,一个作家最重要的除金钱外,就是自己的作品被人记得,而题材和风格与一个作家的印象高度绑定,就是最简单被人记住的方式。如同唱歌好听的歌手满大街都是,但拥有自己风格特点,能被标签化的歌手,往往更具有记忆点而被人所关注。所以有些作家一辈子都在书写自己苦难的父亲母亲,写故乡的兴衰往事,写马共和雨林的冒险。各种讲座活动与课程只要涉及此类主题就会开始招魂,把那些十几年前的作品挖出,因为标签就是一种宣传卖点,让作品具有能够一再被拿出来讨论的话题性。

风格的定调与勇于尝试不同风格的写作是矛盾的,当同种风格和主题在某些作家的笔下一再出现,总会招来审美疲劳的闲言闲语:怎么又在消费苦难的父亲母亲,怎么所有的诗写来写去都是同一种调调。而频繁尝试切换多种风格又难以让人形成印象——写得不错,然后就忘记了。如何保留自己高辨识度的语言风格特色,同时又勇于探索不同类型题材,我想无论身处什么艺术领域,这都是创作者必须思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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