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年春風化雨,他們不只教學育人,也在學校經歷了許多故事:有自己的、有學生的,有啟發的,也有感人的。
“聽!華文老師講故事”系列,不定期刊出中學華文老師的訪問,由他們娓娓道來教書生涯的苦和樂。
都說老師肩負著教書育人的責任,而在擁有38年教書經驗的陳龍喜看來,華文教師的使命還包括塑造一個具有良好品格與人格的人。
“華文老師最大的責任當然是教導知識,但我們不能只是將知識放入學生的腦裡,都說華人有幾千年的文化、孔子有許多言論,但這些知識必須貫徹在做人身上,要活出那個樣子,若說文化有多麼精深博大,那你活出來的又不是這樣子,就還是欠缺了一些。”
他舉例,好比一名虔誠基督徒或穆斯林,他們的人品受宗教教義牽引,而塑造一個有中華文化氣息的學生,則是華文老師的發展方向。
課前半小時充閱書時光
鑑於紀律應從小塑造,所以身為巴生中華國民型華文中學下午班副校長的陳龍喜很重視初中學生的紀律問題,並鼓吹閱讀風氣。
因此,巴生中華華中下午班的學生都有帶故事書或課外書上學的習慣,且每日上課前的半小時,也會有一段閱書時光。
“不管學生成績好壞,都會有自己喜歡的書,在那半小時裡,他們可以閱讀這些書籍,什麼語文都可以,漫畫也行,學生也很習慣在書包放一本課外書。”
因家窮 選讀師訓
沒有所謂的理想抱負或艱辛曲折,陳龍喜投身教育事業的理由與過程很簡單,就連一路升遷也似乎是每個階段的“順理成章”,但他認真對待當下,承擔著每個階段的責任,也從不曾後悔踏入教育界。
來自霹靂安順近郊一個小鄉鎮的他笑言,家裡窮是他選讀師訓學院的原因,而之後選擇到大學深造並踏入中學教華文,也是為了圓一個大學夢。
“當時一名當老師的朋友建議我讀師訓,甚至拿了表格,我只要籤個名就行;後來拿到面試的機會,還有另一名朋友特地載我往返吉隆坡,所以我沒有考慮太多,也沒有選擇,那時一個月幾百塊(師訓津貼),自己活得下來已經很開心。”
陳龍喜提及,他在唸師訓期間,沒有放棄中六課程,後來自行報考大馬高級學校文憑(STPM),爾後遇上政府開放招小學華文老師入讀大學,繼而在幾番思量後,還是選擇圓夢。
“那時就兩個考慮,留下來也許現在我會是小學校長;選擇深造,我就可能一輩子只是一名中學老師。”
陳龍喜於2002年被調派到巴生中華華中執教,2014年因華文科長職位空缺,遂被鼓勵接任並一直做到2019年,再因下午班副校長職位空缺而獲得升遷機會。
他提及,教書和當行政人員的職務有所不同,教書主要任務是傳授知識,但行政人員則必須去思考要塑造什麼樣的校風和品行的學生,要有一個辦校的信念,要跟著校長的步伐,如此才能知道要怎麼塑造一個學習環境。
育人不易 相信學生會改變
從教38載,陳龍喜當然也曾因學生不愛上課、叛逆頂嘴而感到挫折,感受到育人的不易,但他自有一套自我調適的方式,那就是不計現在,以長遠來看學生的未來,並相信對方會改變。
他也總提醒學生,“老師的話不一定是對的”,所以若學生們從網絡上發現他說錯了什麼,也可以勇敢提出來,大家一起求證。
“時代在改變,所以教學的方式也要跟著變,現在的學生很容易從網絡上拿到一些信息,我們不一定是對的,也鼓勵他們去挖掘更多的資訊,我們只是給他們一個開始,他們可以自己去深入瞭解,孩子的自學能力很重要。”
辦公室是學生“急診室”
雖說身為副校長,與學生的關係難免會有一些限制,但陳龍喜的辦公室卻是學生們心中的“急診室”,但凡有身體不適、受傷、扭傷,他們都會自動自發前往尋找藥物和藥膏“自救”。
“他們可以跟我談任何東西,我的辦公室也長期準備了一些藥膏、藥物,有什麼需要,學生們會知道誰能幫助他們。”
SPM華文難考?因練習少
大馬教育文憑考試(SPM)的華文很難考?陳龍喜卻認為,那是因為練習少!
他強調,SPM華文試卷注重高層次思維,而這一點卻往往是學生缺乏的,所以看透文章的含義很重要,這也需要多做練習。
“如果你很注重成績,當然覺得華文很難考;反之,你享受那個過程,就會看透、吃透文章。”
欣慰有學生願當華文教師
在中學正缺乏華文師資之際,陳龍喜很欣慰有學生在畢業後,選擇繼續當華文教師;但也堅持敬業樂業很重要,不希望學生是為了一份使命或民族文化傳承,而強迫自己去執教。
“如果學生很想教書,我會鼓勵他教書;若他也熱愛華文,我會鼓勵他做個華文老師,但若他是因為缺乏華文老師,或一個華教的責任而去教書,這條路走不遠。
“因為你不是李小龍、不是民族英雄,沒有要拯救世界,喜歡教書才會開心去教書,否則到時一邊教書,自以為做著很偉大的事,卻一邊覺得教書很辛苦,沒有興趣。”
退休前續助學生更自信
今年是陳龍喜執教生涯的最後一年,學生開始第三學期假期(12月杪)之際,就是他卸下教務的日子……日曆越翻越薄,但他並沒有沉浸在不捨的心情中,反而想好好地思考接下來的日子還可以為學生做些什麼,好讓自己能毫無遺憾地完成使命,退休而去。
“退休前的日子,我想繼續幫助學生,讓他們更有自信,尤其是那些總認為自己沒有用的學生,讓他們能自信地面對人生,畢竟行行出狀元。”
豁達的他笑言,敬業樂業,教得開心最重要,每個階段自有應該要完成的任務,而他接受每一個階段的安排,盡力地做到最後一天,然後就放下,去開始另一階段該做的事情。
“當然,這段日子是個美好的回憶,但退休後,下一站我想去好好嘗試不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