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须佬／非洲鱼

非洲鱼价平，向来是煮炒店最平民的鱼类之一。当年开始工作赚钱，可以在外“叫菜”吃饭，吃得起的鱼就是非洲鱼。

奉子成婚，或被父母唠叨成疯，被逼结婚摆酒，大可宴客时奉上非洲鱼一条。除了可大赚红包，还可向受邀亲友传达强烈不满讯息。

非洲鱼卖不高价，除多产外，主要是带泥味。此鱼生存力超强，可在不流动的死水，尤其是矿湖生存。池塘矿湖多泥泞，一股乡土味，绕鼻三日，挥之不去。现在的“金凤”多已改为流动水养殖，泥味不再。除了自命“食家”者外，一般人都能接受。

过往大家不吃非洲鱼的另一原因，是矿湖旁多养猪场。湖上的浮游植物，是免费的饲料。同样的，八戒兄的排泄物，也是鱼的天然有机食物。就因为大家都知道非洲鱼吃什么长大，心中就是毛毛。也有传说，有人把非洲鱼一劏开，晶光一闪，“黄金”满屋，好一道年菜！

家乡昔日盛产锡米，池塘处处。非洲鱼粗生粗养，有水处无所不在。一场大雨，老家后的大水沟冲来逃出生天的非洲鱼，随便吊个空漆桶一捞，便有几条。那是儿时的免费游戏。

中学逃学打完麻将后，不想回家，到附近的矿湖，随便用鱼线放个鱼钩，就可钓一大桶。过后到相熟的大炒档，交店家油炸后淋甜酸汁以掩盖泥味。一大盘十多条，煮酬十元，由赢钱者付，非常公平。当年要求不高，炸得又干又脆又无味，像饼干多过鱼，但竟是那么好吃，比现在的天价“忘不了”更美味。饼干鱼真的是忘不了。

心中迄今不安的是，当年把活鱼当玩具，钓太多吃不完，就随意活活丢弃在陆上，甚至活烤取乐，惨无鱼道。可见人之初，性本恶。人类由野兽进化到今天，野蛮期相比还是远长于文明期。兽心与生俱来，需要宗教和教育陶冶。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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