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do not know why we are here”——霍斯顿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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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地堡》(Silo)开头颇具哲思性的第一句话,不仅带观众进入一个全新的异世界,亦传达了人们对自身存在的迷茫感。这部改编作家休·豪伊(Hugh Howey)反乌托邦科幻小说的影集,描述人们在末日之后抛弃地面生活,苟存在一座封闭的巨型地堡里,居民没有国族之分,人们按照居住的楼层和阶级各有分工。
在这座地堡里,历史彻底从人们的生活中被切割,没人知道地堡建成以前发生的事,而政府立法扼制人们探索历史的欲望。此外,剧集亦抛出诸多悬念和特别的设定,让这个地底世界充满很多遐想和可能,这里就不剧透,等观众自行观赏。在这里我尝试解读创作者隐藏在作品里的中心思想:历史的本质是什么?
过去人们普遍赞美历史,歌颂历史,强调历史是前人留给世界的文化瑰宝。在传统概念中,历史是建立身分自信的根据,于是乎我们被教导学习历史,阅读历史人物的事迹,继承他们的优秀道德行为,或者了解重大历史事件的来龙去脉,避免错误在未来重蹈覆辙。
历史不等同于美好的真相
但事实上,我们经常将历史的维度平面化,过度侧重历史美好的一面,而忘了其残暴的另一面。苏联讽刺作家米哈伊尔‧左琴科以尖锐的语调,直批“历史的第一页是从互相猜忌、搞阴谋和耍手腕开始的。”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也说过:“历史只是一连串罪恶与灾难的图画。”既然历史是多面性的,我们翻阅阉割版的史书,对我们的思维模式会不会产生某种偏差?
思想家尼采认为,历史的本质是应该服务于生活的,然后在这个大前提之下,人们才应该服务于历史。他在《历史对于人生的利与弊》中说过:“某一时代过量的历史对于生活而言是极其不利和危险的”,强调人们要保持一个限度的历史观,不过度沉溺历史,进而导致内在世界和外部生活产生裂缝。
地堡居民缺乏史料和文字记载的缘故,人们只能凭借遗留下来的物件去想像历史的面貌,从而建构了一种缺乏实质的历史真相。由于人们过度渴望从历史中找到自身存在的意义,使得他们以怀古式的态度崇拜过去,然而他们并不知晓,手中掌握的历史碎片不等同于真相的全部,这亦造成人们对从生活中长期缺席的历史产生严重的认知偏差,进一步将地堡的生存危机推向悬崖边缘。
“历史病”使人们忘记当下
如果我们用尼采的话,这些人们患上的是“历史病”,他们罔顾眼前的大危机,一味拥抱、追求过去,而这样的行为其实是很危险的,因为怀古性历史仅仅教人们怎样保存曾经的生活,而不是指导如何在未来创造更好的生活。
要治好“历史病”,尼采主张采取“非历史的”和“超历史的”立场,前者属于一种遗忘力,是一种抛开历史、面对现实生活的方式,压制一个人无限膨胀的历史感,这样才能维持内在世界和外部生活的统一性;后者认为古代与现代没有什么区别,从而避免重古轻今,拿过往的美好来折磨当下的生活。
回看《末日地堡》,政府采取“非历史的”立场的政策强制人们遗忘历史,从剧中的处境看来,政府的决策无可厚非,人们的确应该着重放眼未来,避免人类文明灭亡。然而政府采取的高压手段最终矫枉过正,引起人们激烈反弹,反倒加深了他们的症状。从理论层面来看,尼采提出的“超历史的”立场或许是终极方案,但执行性亦是最困难的,因为除非这个社会是由试管婴儿之中产生,独立于历史之外,否则人们是永远不可能摆脱历史的束缚。
《末日地堡》带给我们的启示颇值得深思和借鉴。很多时候,历史留给人们的概念宝箱里,装载的是过时的仇恨和偏见。历史教育或许能塑造爱国精神,但很多时候其理论根据都是建立在针对某个国家或者族群的仇恨,从反面来说,人们从中继承的更多是世代仇恨。
常言道,人类从历史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但设若全世界的人抛弃历史的包袱,用“非历史的”或者“超历史的”立场活在当下,这个世界是否会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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