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死不比覓活強。活著可以贖罪,可以讓家人在愛的記憶消失前,記住你,為面對死亡做更好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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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11年前,詩巫發生了一宗令人無比震驚的家庭悲劇。因為生意失敗,欠下鉅款,一對父母做了讓一家五口一起離世的決定,謀劃了一宗驚天地,泣鬼神的命案。然而上天沒有讓這對夫妻如願,這場自殺與謀殺只完成了一半,下半場被按了暫停鍵。
媽媽按照計劃帶著3個孩子吞下安眠藥,由爸爸把煤氣灌入房內,但是長子沒和其他人一樣昏睡過去。父親沒能按計劃把長子交給死神,自己也自殺未遂,苟活下來。媽媽卻帶著一對兒女離開人世,一家人生死兩茫茫。
案發1年5個月後,詩巫高庭法官蘇巴蓮宣判,這位父親謀殺妻子和一對兒女共3項謀殺罪名成立,處予絞刑;企圖謀殺長子罪名成立被判坐牢15年,即日執行。10年後,聯邦法院三司於本週一裁決,將之前的絞刑和監禁刑罰改為監禁40年。他終究還是活了下來。
這位父親,雖免了死罪但將在監獄裡終老,如果他能活到80來歲,還有機會拖著蹣跚的步履,踏出監獄,呼吸一口鐵窗外的自由空氣。可是那一天,還有家人在監獄外等待和迎接他嗎?
自此案在詩巫法庭開審以來,控方共傳召了42名證人出庭,這位父親始終神態鎮定,直到死裡逃生的長子上庭供證,回憶父親曾如何試圖以竹竿致他於死地的一舉一動時,苟活於世的父親激動大哭,求兒子不要再說,求兒子原諒他的過錯。負責採訪法庭新聞的詩巫同事記錄下了這個痛悔的情節,讓讀者看到了這位父親雖失去了理智,但還保有良知。
無論控方傳召了多少位證人,最終都不如他自己的“良心證人”強而有力,不怪乎耶穌的門徒聖保祿曾教導說:“良心是唯一的證人,因為在人心裡所發生的,在外面無人知道。良心只對人本身作證,只有人知道自己對良心的聲音所作的回答。”在某些情況下,尤其是當以為自己走到絕境和極度恐慌時,人或許會有喪盡天良的表現,但是不代表良心也就此泯滅。再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也有“良心時刻”,也會對特定的人或事展現心中那鮮為人知的良善。
我們沒有機會接觸和採訪這位父親,不知道他在被判絞刑後是什麼讓曾經赴死的心,有了活下來的期盼而上訴。為求兒子、家人原諒?還是沒有勇氣去見已亡的妻兒?無論基於什麼原因,他都很難不在痛悔中渡過餘生,而這樣的情緒和心理的煎熬,往往讓人生不如死。但死亡一定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死後的世界是個更摸不透的未知。
2018年獲得了第90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動畫長片獎的《尋夢環遊記》細膩地透過墨西哥的亡靈節帶觀眾走一趟死亡之旅。在墨西哥的傳統觀念中,死亡不是生命的終結,離世的人不過是去另一個世界生活。每年11月1日和2日亡靈節時,在世的人可以用萬壽菊和菊花的花瓣點綴街道和祭臺引領亡靈回家和家人重聚。那裡的亡靈世界其實也和我們的世界相仿,亦有死亡,那死亡才是可怕的終極死亡。沒了家人的掂念,就是終極死亡來臨之時。
尋死不比覓活強。活著可以贖罪,可以讓家人在愛的記憶消失前,記住你,為面對死亡做更好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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