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佳纯两度向人提及,她喜欢《世界大战》(War of the Worlds)里的Tom Cruise,因为他总是在逃跑。相较平日帅气的英雄模式,这个灰头土脸的在逃状态,才是佳纯更能共感的生存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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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单身,不也是一场对抗世界、违逆世俗价值的大战。一如电影中的佳纯,素朴淡然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却因为不想恋爱结婚,必须一而再、再而三的卷入抵抗、逃避、被误解、被责难的死循环里。世界对单身者的苛责和究责,不也形似庞然怪物对人类的猎杀。
年轻世代违逆传统价值的夯爽金句,比如“不婚不生,快乐一生”、“不婚不生,含笑往生”,往往用以连结少子化、人口老化等议题原罪,特别是亚洲舆情,国家经济甚或地球灭亡,大概都计入单身业障。这个牵涉甚广的复杂议题,长久以来无视性别失衡的困厄,让单身女性的自由呼吸,总被各种恶意呛鼻。
是以当佳纯以自身观照,改编灰姑娘的故事,鼓起勇气坦承——灰姑娘根本不想爱上王子,换来的不是大人的理解或聆听,而是可想而知的苛责。这在性平之路荆棘满途的日本,大概是个必然的日常。
《I Am What I Am》以静安淡趣的生活枝节,堆叠30岁佳纯的开心小日子。她不爱打扮、喜欢躺在沙滩上放空,对工作和生活没有昂扬的追求,母亲担心她嫁不出去、妹妹怀疑她是同志,同事联谊找她凑数,她的大提琴之梦,蒙尘半荒废而无人在乎。
这些素朴日常里的暗流涌动,即是佳纯的“绝食系”选择——不恋爱也无性欲,她安于自己的快乐,而荒谬的是,旁人都不快乐。有过3段婚姻的祖母、没有跟最爱的人结婚的母亲、怀孕中担心丈夫出轨的妹妹,甚至是勇敢反呛传统价值的好友,都选择走入婚姻。她们的不快乐,映照佳纯的自得其乐,像是温和的喻示,童话的结局是个残酷的悖论,即便位处现代社会,婚恋关系的自由与自主选择权,似乎不尽然是个人选择。
《I Am What I Am》没有尖锐的社会探视与批判呐喊,探触(类)无性恋世代、传统婚恋的议题也多有缺失,唯日系淡暖视角或是一种邀请,让观众陪伴开朗自得的佳纯,寄望她终有一天卸下格格不入的盔甲,遇见更多的理解,和自己写就的未来。
(注:2024年线上日本电影节(Japanese Film Festival Online 2024)将于6月5日至7月3日放映23部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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