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劉慈欣《三體》獲雨果獎以來,華人史上首部斬獲西方科幻大獎的《三體》銷量就有增無減,同時也受世界影視製作技巧大幅度飛躍之福,近年來有許多科幻小說陸續改編為影集,《三體》也獲得各大影視廠商青睞,搭上這班影視改編之路,迎來兩個絕然不同的影視版本——中國騰訊版及歐美網飛版(Netfl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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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體》影視作品中,騰訊版共有30集,網飛則有8集,兩者集數的相差以致信息量相差甚遠。在騰訊版本中,許多臺詞幾乎與原作如出一轍,應是讀者心中的影視作品第一名;但騰訊版本因為政治因素,沒有將《三體》中葉文潔在文革的經歷如實還原,以致失去了一些重點。網飛版本則是如實將文革畫面還原,卻將故事中地球三體組織的內部鬥爭刪去,以致於同樣失去了一些重點。
科學與玄學之間
對我而言,兩個版本並沒有誰更勝一籌,網飛文革的戲碼可以讓觀眾加重共情主角葉文潔對人類的絕望,卻會使整部影集偏向快節奏,留下許多疑問,更像是讓人類命運掌握在一小撮精英的手中。而騰訊的版本,因為集數較多,鋪層時間長,加入了許多日常生活,反而讓觀眾更能代入到《三體》中的人類世界,去探討人類究竟如何自救,如何挽回局面,如何破解殘局。說白了,在我看來,網飛勁爆的特效、文革的戲碼,只是加重了觀眾想要看到更加勁爆、厲害的科幻場景,騰訊版《三體》則是完整地將故事說好、說滿,給人滿滿的代入感。
話雖如此,科幻不是東方世界的文學強項,東方(中國)自古並不強調科學,而強調玄學,因此東方更茂盛的文學是玄幻小說;而西方向來更注重科學,幻想科學的發展是日常,因此可以解釋為什麼《三體》這樣水平的東方科幻小說,會受到如此高的關注。
然而,在《三體》這兩部影集(還未看書)中,我看到的是影集對人性的探討,網飛版本的葉文潔代表的是人性中的陰暗面及絕望;騰訊版本負責解密的主角團(汪淼、史強等人)代表的是對自身家庭、生活的拯救及守望。這是為什麼我推薦看“騰飛版本”(意即兩個版本都看)的原因。
如果沒有網飛,單靠騰訊版中對葉文潔的描述,很難理解為什麼葉文潔會認為自身的世界已經無法自救,沒有文革的戲碼就不會有她妹妹及爸爸慘死於批鬥大會中、她媽媽當場撇清關係等經歷,就不會造成她對人類、社會,乃至世界絕望的心。沒有文革那一幕,就很難理解葉文潔為什麼有了家庭後,會狠心葬送自身的家庭,為什麼會有如此冷漠的動作。
檢驗生活中的想像及思考
但若沒有騰訊的版本,觀眾很難了解到主角團解密、拯救世界的心。我很喜歡騰訊版中,有許多場戲作為片頭的引子,或作為結尾的昇華。我記得汪淼將倒計時視為習慣後,在小學課堂上教物理的那場戲,他的目光堅定、溫暖及溫柔,讓我代入了汪淼接受倒計時,並且有改變一切的決心。或許說,騰訊版賦予了汪淼這個主角解密及拯救世界的內力,讓他真正開啟了《三體》這個故事。相反的,網飛向觀眾展示的主角團戲碼很少,很難將團隊連接起來,很難令人有所代入。
我記得在《三體》書籍中,劉慈欣說道,當他看過第一部科幻小說,他對整個星空的看法都改變了。看完《三體》後,我對整個世界的看法也產生了改變,觀星時再也不是看星光的曼妙,而是想像星星若真的閃爍,那將會是怎樣的美麗狀況。我開始去思考書中的各個觀點,人心要多絕望,才能將自身託付給外星人?人類的科學有多不堪一擊?高知識分子的心靈有多脆弱?這一切,你都可以在《三體》中找到,也在《三體》中找不到,畢竟小說源自於人類,源自於社會。我們必須將對《三體》的想像及思考,重新放到現實生活中去檢驗,才能體驗到這部影集帶給觀眾最大的價值,畢竟寶貴的東西,用眼睛是不會輕易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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