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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8:00am 29/05/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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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葛有什麼作用?(2)】網絡成伸張公義平臺 杯葛運動扮演道德警察!

报道:本刊 林德成 摄影:本报 陈世伟 照片:本报资料中心、网络照片

5月13日,有網民發起“2024”(Blockout 2024)運動,隨即網傳一份名單,一共有30名本地藝人網紅遭抵制,其中包括奧斯卡影后楊紫瓊。有關抵制是為了懲罰這些藝人對加沙危機保持沉默,並且持續與以色列相關的品牌合作,或擔任代言人。然而,如果遭抵制的藝人網紅持續不表態,會不會上升到“取消文化”(Cancel Culture),進一步讓他們失去商業機會或甚至從社群媒體“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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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諾斯里朱瓦尼塔說,在這場杯葛運動,很多人會承受一些社會壓力。假設全家人都參與杯葛,而只有自己一人不參與,就會變成異類,在家族裡面會成為不受歡迎人物。

“抵制2024”源自5月6日的紐約慈善晚宴Met Gala,當時一位TikTok網紅海莉·卡麗爾(Haley Kalil)發佈了一個短視頻,但她卻犯下嚴重錯誤,選錯配樂,嘴形還模仿法國末代皇后瑪麗·安託瓦內特(Marie Antoinette)的名言——“讓他們吃蛋糕吧!(意即何不食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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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t Gala被譽為全球時尚界的盛事,許多名人、富豪、網紅都會身穿奢華禮服出席。無疑這場慈善晚宴與遭受炮火禍害的巴勒斯坦人民形成強烈對比。

海莉·卡麗爾的視頻觸怒了很多人,也形成了一個蝴蝶效應,網絡上迅速颳起“抵制2024”運動,許多千萬粉絲級別的網紅大幅掉粉。如今這股風潮也延燒到馬來西亞,參與抵制的網民要求藝人網紅表態,發揮自身影響力去聲援巴勒斯坦,幫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惟,當中亦有人留言不認同,認為該抵制太極端了,參與者漸漸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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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網民開始在社交媒體上抨擊這些名人時,安諾斯里朱瓦尼塔認為這不是正確的做法。網民可以發表意見,但不能譴責這些藝人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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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Met Gala慈善晚宴的TikTok網紅海莉·卡麗爾在社交媒體上發佈一個短視頻,卻因選錯配樂,成了“抵制2024”運動的導火線。她隨後立即刪除視頻道歉,但已經阻擋不了這場抵制藝人網紅的運動。(圖:網絡照片)

藝人網紅陷入兩難

UCSI大學心理學系主任安諾斯里朱瓦尼塔助理教授(Dr Anne Noor Sri Juwaneeta Binti Jamaludin)說,當涉及到以色列轟炸事件時,這不僅僅是關乎宗教和親情,而是牽涉人權和道德的問題,尤其被無辜殺害的巴勒斯坦人民。

“大多數被殺的人是兒童和嬰兒。作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人,這讓我感觸很深。當看到我的Instagram、Facebook上面不斷出現這些消息,我在想,如果是我的孩子,每天都有炸彈落在他們頭上,然後他們要拼命地活著。”

談到“抵制2024”運動,她說,藝人網紅如今面臨一個兩難:第一、為了賺取收入,放棄個人主張和立場;第二、應不應該屈服於公眾壓力?

“你(藝人網紅)需要斟酌,內心的道德指南針告訴你什麼,而不應該被任何一方左右。你要自我判斷,不管你想保持中立還是其他立場,這些都是你的決定,不是由公眾或品牌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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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抵制2024”延燒到大馬,在5月13日,網絡流傳一份名單,一共有30名本地藝人網紅遭抵制,其中包括奧斯卡影后楊紫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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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而不是譴責

在民主社會,最可貴的地方是以開放的態度接受多元意見,尊重對方的言論自由。可是,“鍵盤俠”卻大力撻伐和抵制藝人,並只給一個選項——不站在同一陣線,那就是對立的一面。

安諾斯里朱瓦尼塔認為,這不是正確的做法。網民可以發表意見,但不能譴責這些公眾人物,更不能告訴他人,該怎麼做才是對或錯的。“這是他們的個人權利,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

有些人認為自己是道德警察,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批評他人。她提問,誰讓這些人有資格去譴責他人?在社交媒體上,她就經常看到很多負面留言,但有時是網民刻意這麼做,想引起爭議,帶動風向。當評論累積至上千時,最後就偏離了藝人最初想談論的主題。

“我們都有自己的觀點,我不能把我的信仰、價值觀強加在你身上。我尊重你說的話,但我不會強制要你接受(我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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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媒報道,麥當勞首席財務官伊恩·博登在3月13日稱,由於阿拉伯地區和伊斯蘭世界持續展開杯葛運動,麥當勞本年度的銷售業績將會受到影響。當天,麥當勞的股價直接下跌超過3%,導致該公司虧損68.7億美元。
“危機溝通”是關鍵

當然,從一個角度思考,藝人網紅運用社交媒體表達主張時,需要深層思考是否真的完全瞭解有關議題,用證據說話。“不要憑直覺或沒有任何事實證據就發表聲明。別忘了,你還得確認那些‘事實’是否真的就是證據。”

安諾斯里朱瓦尼塔指出,必須要懂“危機溝通”,降低人們誤解的風險。她身為一名公共衛生專家,當試圖向公眾傳達某些訊息時,都必須確保不會引起各種恐慌。任何內容都要有事實依據,不是添油加醋內容,煽動大家的負面情緒。

那麼遭受抵制的藝人要如何回應?她直言,回不回應都有可能釀造危機,最怕一時情急可能發表過於情緒化的言論,那就很容易犯下錯誤。在大課題上,公眾人物需要用成熟和中立的方式去處理,不能針對某個人、單位或國家。若真的不認同某個行為,要給予解釋,不是直接說“這是完全錯的”。

她以美國小天后賽琳娜·戈梅茲(Selena Gomez)為例,對方不曾說過任何負面又或太過正面的言語,但是會給人正能量;即使在大課題上,她不會發言說支持哪一方,而是聲稱秉持人道主義的態度,幫助有需要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具有相當大的分量,因為你理解有人在受苦,而你支持這種人道主義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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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4月杪,肯德基快餐店因業務不理想,加上面臨抵制風潮,全馬一共有108間肯德基分店暫停營業。
民眾需謹慎判斷和評估

有沒有人追查,究竟是誰製作這份大馬“抵制2024”名單?會不會有人藉助BDS運動風潮,將自身不喜歡的藝人網紅拉下水,拖進這個深不見底的泥沼?她坦言,自己沒有任何證據去證明這個推測,但無可否認,是有這樣的可能。

有時一些抵制會附帶個人議程色彩,民眾需要有智慧地判斷和評估。例如早前的“All In”酒店風波,“人們想看到他們想看到的東西,這就是問題所在。比如說,今天我沒有看到紅色車子,突然間,你會看到到處都是紅色車子,因為你在尋找它。所以當你有個人議程時,你在尋找東西,你一定會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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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馬星巴克在全馬有400家門店,超過5000名員工,當中還包括殘障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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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安東尼擔心,杯葛運動會出現失控的暴力行為,因為毫無理由的暴力行為只會損害大馬在國際舞臺上的聲譽,令到外資不敢來馬投資。

運動持續下去 大馬經濟會有什麼後果?

全球BDS杯葛運動,會衝擊以色列的經濟發展嗎? 

根據《金融時報》在2015年的報道,一家以色列財經報紙引述一份遭洩露的政府報告,估計BDS運動每年可能會讓以色列經濟損失14億美元。美國智庫蘭德公司則預測,如果未來10年持續下去,這個數字會增加到470億美元。

彭博社在2016年6月份曾發佈一項研究,發現杯葛成效似乎不顯著。以色列的外國投資額在2015年創下了2850億美元的紀錄。如果對比2005年的1470億美元,這個數字幾乎是兩倍之多。

重新審視杯葛運動意義

縱使烽火不歇,但以色列擁有高科技的創新能力,成功吸引了許多高科技企業前來投資。美國英特爾公司去年便宣佈,將會在以色列投資250億美元建立新的芯片廠。不過,在2023年,以色列的第一季度外國投資額卻明顯下滑了60%。有分析認為,主要還是以色列總理所提出的司法改革,讓外國投資者暫時採取觀望態度。

反觀長達7個月的大馬BDS杯葛運動,讓許多快餐店集團面臨營運挑戰,比方說大馬星巴克母公司成功食品第二季的業績因杯葛潮影響,虧損了4258萬1000令吉。

可是,大馬星巴克是一家特許經營公司,並不是美國連鎖咖啡店星巴克所持有。而且總部和門店有大約85%的員工是穆斯林,卻在這場杯葛之中遭殃。

我國麥當勞則是由Gerbang Alaf Restaurants私人有限公司擁有,聘請了超過2萬5000名本地員工。如果杯葛運動繼續延燒,他們的飯碗亦有可能不保。

泰萊大學會計與金融系高級講師保羅安東尼博士(Dr Paul Anthony A/L Maria Das)說,近期又有108間肯德基分行暫時關閉,預計會有多少人失業?這場杯葛運動已經嚴重打擊本地員工生計,杯葛者需要重新審視這場運動的意義。

“現在可能看不到對我國經濟有什麼顯著影響,但長久持續下去,肯定會影響我國經濟增長。”

避免演變成無法收拾的局面

大馬伊斯蘭知識研究院(IKIM)總監拿督莫哈末阿佔早前透露,杯葛某些品牌的舉動可能會對整個國家的經濟產生影響。尤其這些大公司,是大馬最大的納稅人之一。

假設遭杯葛公司出現利潤下滑,之後選擇裁員或倒閉,屆時本地員工就會失去收入。保羅安東尼說,為了協助失業人士渡過難關,政府需要給予補助,無形中會增加政府開支預算,進而影響大馬經濟未來成長。

他補充,大馬今年的全年成長或許能達到4.5%,如果我國明年的成長目標是5%或以上,這場杯葛持久戰也許會讓大馬無法達標。他認為,現階段政府要介入,探討杯葛運動所帶來的影響,然後找出解決方案。

然而,他更擔心失控的暴力行為。在4月份,位於沙巴斗湖的星巴克牆壁遭人塗鴉,寫上“杯葛”和“解放巴勒斯坦”的字眼。吉打雙溪大年的麥當勞廣告牌亦遭人噴漆,寫了“你們手上沾了巴勒斯坦的血”、“杯葛兇手”等字眼。

“我不是說抵制不對,但是過度抵制是錯誤的。”有時出發點是好的,但一旦走向極端,有心人士開始扭曲杯葛初衷,就會演變成一個無法收拾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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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杯葛潮中,麥當勞和星巴克都遭人噴漆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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