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印太地區四個主要民主國家——澳洲、印度、日本和美國——重振沉寂已久的四方安全對話(四方),它們的目標很明確:建立抵禦中國擴張主義的戰略堡壘,加強穩定的地區實力平衡。但四方正漸行漸遠,帶來的安全風險不容小覷。
四方的復興體現了美國外交政策的範式轉變。在與中國進行了數十年的接觸,包括幫助其經濟崛起之後,美國的政策制定者,無論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都意識到,美國最大的貿易伙伴已經成為其最大的戰略對手,一心要取代美國成為全球霸主。正如美國總統拜登在其2022年《國家安全戰略》中指出的那樣,中國是“唯一既有重塑國際秩序的意圖,又有越來越強的經濟、外交、軍事和技術實力來推進這一目標的競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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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和他的前任特朗普一樣,將四方視為維護“自由開放的印太”的重要工具——這是已故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提出的概念。因此,拜登將四方討論從外長級別(自 2019 年以來一直每年舉行一次會議)提升到國家元首或政府首腦級別, 2021-23 年發起了一系列領導人峰會。但現在距離四方領導人上次會晤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由於美國專注於即將到來的總統大選,他們的下一次峰會不太可能在2025年之前舉行。
這種熱度下降的原因很簡單:美國的優先事項發生了變化。俄羅斯對烏克蘭的侵略戰爭——以及西方為應對這一局面而發動的混合戰爭,更不用說中東重新爆發的衝突——阻礙了美國將印太作為其大戰略“心臟”的措施。令人驚訝的是,美國最新的一攬子對外援助計劃為烏克蘭提供608億美元,但只為印太安全提供81億美元,其中包括中國垂涎已久的臺灣。
由於用於印太的資源有限,拜登似乎希望通過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個人外交來防止臺灣戰爭。上個月,在與中國國家主席通電話時,他強調了 維護 臺灣海峽和平的重要性。
拜登似乎認為,對中國採取更加綏靖的態度也可以阻止中俄全面聯盟的出現。 俄羅斯總統普汀最近訪問北京期間重申中俄“無上限夥伴關係”足夠說明問題;中國已經向俄羅斯提供經濟生命線,削弱西方的制裁,以換取廉價能源和俄羅斯一些最先進的軍事技術,包括防空和預警系統。一個全面的軍事聯盟——其中由中國直接支持克里姆林宮戰爭機器——將是美國最糟糕的地緣政治噩夢。
拜登面臨的問題是,安撫中國和加強四方——中國外交部長王毅譴責其為 “印太版北約”——從根本上是不相容的。自去年11月拜登派遣一系列內閣官員訪問北京並在加州會見習近平以來,四方領導人尚未再度會面,這可能並非巧合 。
事實上,拜登最近已將注意力轉移到挑釁性較小的舉措上,例如“小四方”(Squad),這是一個新興的非官方區域集團,涉及澳洲、日本和菲律賓,它們與美國簽訂了共同防禦條約。 但是,沒有印度的反華聯盟有何用處?畢竟,印度是本世紀真正與中國人民解放軍交手的唯一大國:由中國偷偷侵犯領土引發的喜馬拉雅爭議邊境沿線的緊張軍事對峙剛剛進入第五個年頭。 此外,作為印度洋的主要海上力量,印度必須在遏制中國海軍從其新堡壘南海向西進軍方面發揮核心作用。
美國 也在一直吹捧其與澳洲和英國的AUKUS安全夥伴關係 。但是,在澳洲配備核動力潛艇之前,這一集團無法在印太安全問題上發揮有意義的作用,而澳大利亞再過十年也不會有核潛艇。
到目前為止,拜登對中國的示好幾乎沒有產生任何積極成果。相反,習近平最近變本加厲對臺灣施壓,中國在南海的挑釁一直在 增加。除非美國改變做法,否則它無法阻止中國攻擊臺灣或鞏固與俄羅斯的戰略軸心,一如它未能阻止俄羅斯入侵烏克蘭。
為了維護印太安全,擁有明確戰略使命的強大的四方是無可替代的。 拜登和他的四方領導人同僚們必須著手確定這樣一個使命,並致力於此,而不是破壞多年來為建立連貫和可信的地區戰略所做的努力,從而助長中國的擴張主義。否則,四方可能會成為一個波坦金(Potemkin)集團。表面聯盟瞞不過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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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瑪·切拉尼是新德里政策研究中心戰略研究名譽教授、柏林羅伯特·博世學院研究,著有《水、和平與戰爭》(Rowman & Littlefield,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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