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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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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发布: 9:00am 04/06/2024

新诗

关系

背叛

哀悼

乌托邦

断裂

许颐蘅

许颐蘅/诗作二首

作者:许颐蘅

〈裂缝之下〉
多余的已经剥落了
你向我展露了最是自恳的怯懦
那是饱含欲望以及死亡的混合体
对不上的感官,向下沉没的四肢
蚂蚁筑起了大桥,超越这片汪洋
你毅然地啃食着破烂的自己
“唯有我愿回收自己即便全世界背我而去”
“我要回收自己即便你负我而去”
连牙齿也要一颗不剩地吞落
割破喉咙,于胃中发酵,积在隐秘的夜里做些
不太等候的等候
对面的大陆默然不语
一如后来的往常
桥底漂浮的游魂在搭建
以触须为簷,视深海为穴
他们削骨割肉只为寻索一个
没有否决的地方
“我没有办法回应你”
神经元由激进收放猛然凋零,彷徨无法着眼
你含恨的双目不再发红
只剩纯白的不解,与迫离症并发
水岸失去尽头,你的声音令人恍惚:“今日
唯有牺牲你而保有我”
我见到你剥落之后的面庞,蚂蚁们
依赖气味寻觅生命,此时纷纷自弃粘性
投入那片寓意的海洋
我不争也不应,静默地——
似路边不起眼的茵苗,被过去言语、
记忆织成的碎石淹没——直面你:无意溯探意愿
只不过谁比谁更诚实罢了

〈更迭〉
我顿足他的
四季由风填满、索绕
见不着展眨的双眼
唯有舆论出席
静坐,翻页
在放置棺木的位置细数呼吸
乱码与手反复战栗,直至
心脏破土,新芽嫩绿
他的面庞忽然成为话语的走马灯
膝下虚舒只剩无数个自己
克隆表达:抱歉。
熟悉学习植根整世人的困境
即便山面色如虹而波浪将更
贴近目光
这场哀悼会仍唯有舆论参与
我匆匆掠过以死而生的襁褓
掩住耳
隔离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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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21/02/2025
邱然/青苔—— 2024春天写于巴黎拉雪兹神父公墓

一切关于死亡的之所以美丽
是因为有人
将拉雪兹神父公墓
装饰以巴黎的一个
淅沥的早春

夏尔·梅西耶
死后的每一个夜晚
星辰都在他的指尖闪烁
鲍狄埃说:“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所以
地上的战火熄灭下去
青苔长了起来
脚下的方形石块路
装满沉默的马蹄
在两个世纪里往返

早春的墓园
除了默默地怀念
恋爱更加美好
亲爱的姑娘——
如果不是真爱
又如何在王尔德的墓前
向你告白?
在此长眠的诗人
——修辞一切浪漫的诗人
却不能想像
他的爱情将如何赢得两百年后
无数个少男少女来此
为他献吻
杏花也会无数次
开在这位爱尔兰诗人的眉间
他笔下衔着宝石
飞走的燕子
为他带回无数个
玫瑰般的红唇
那么,先让青苔
长满还空着的石阶
为了谁呢?
它宁愿永不开花

踩上石板路
不小心惊扰路过的
一只小潮虫
当它卧在肖邦鼻尖
人们就看到
一个流连的影子
怀抱一把断琴
在死后也为她苦等

就在这里宣誓吧
这里有众多伟大的灵魂
为我作证——
在我像一片枯叶
向地心俯冲的
垂死之前
我将幸福到词穷
一直到不再写下
不被称之为庸俗的文字
我的墓碑
我碑下的石阶
我冷却后的心脏
都长满苔藓
慢慢为小潮虫们
建立一个
小小的马丘比丘

如果旧地重返
那么
活着的时候
像这样漂亮的石路
要多走一走
这样就不会忘记
这一个开满杏花的早春

如果问起墓园里的人
我不会赞美他的一生
但我愿意常常想起
他墓前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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