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什么年代,女人在社会里拥有选择的权利都不多,出生在日本江户时代的阿水亦如此。身为洋人与日本女人生下的混血儿,她自小因血统的缘故被身边的人歧视,长大之后又因性别关系陷入人生的困境。《蓝眼武士》(Blue Eye Samurai)以这些背景作为开端,带领观众见证阿水是如何走上女性觉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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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波娃在《第二性》里曾说过:“女人不是天生命定的,而是后天塑造出的。”先天生理条件决定了女人的身体构造,但女人的社会角色却是社会所决定的。阿水自觉本身不是传统的女性,无奈在母亲牵线安排之下嫁给一位落寞的武士。她性格刚烈,不擅烹饪,不懂温柔,不符合传统观念的贤妻形象,因此内心备受煎熬。
不得不提《蓝眼武士》的画面绚丽富华,人物风景图唯美如画,定格截屏能当做精美桌面壁纸。动画组为了呈现阿水的过去,还加入了一段巧思,以剧中贵族观赏的,主题为“浪人与新娘的传说”的能剧,穿插阿水在充满苦难的记忆,达到眼前一亮、相互呼应的观赏体验。
女性一生来就背负更多的责任,就如同电影《芭比》中格罗利雅为了安慰芭比所说的话:“做女人简直是不可能的事(It’s literally impossible to be a woman)。”已有不少研究显示,即使现代女性已进入职场,她还是比伴侣承担更多的家务劳动,但这并不表示女性的社会地位提升到男女平等的地步。阿水尝试投入妻子的角色,但她的能力已经超越当时候社会对女性角色标准的要求,最终阿水彻底醒悟,决定抛弃社会的包袱,追求自己心目中的道路。
女人的不幸,在于她不了解这是一种不幸
《蓝眼武士》绝对是一部动作爽片,但不是白袍滴血不沾一剑闯关到底那种。相比男性,女性需要经历更多苦难才能获取她所追求的事物。阿水即使身怀绝技,以女人之身在弱肉强食的武士世界里依旧占据不到很大的优势,好几次离地府的大门仅一步之遥,但她所背负的苦难和绝望都化作恶魔的鞭子,用自我鞭挞的方式逼使自己在绝境强势反击,以屹立不倒的姿态回应男性的霸权,这是看这部动画片最过瘾的地方,亦是看得最心痛的地方。
阿水不是唯一那个为自己人生奋斗的女性。明美公主出身名门贵族,来到适婚年龄就被视作家族的政治筹码,嫁给幕府将军的儿子。她为了追求自由婚姻,违抗父亲的指令,毅然踏上一段流浪的旅途。
阿水与明美公主的相似之处在于她们都是生而为女性的命运共同体,困在男性话语权的笼子里,无法自行作主自己的未来,后来经一番努力后成功脱离社会套在她们身上的隐形绳索,踏上女性个体觉醒之路。但同时两者又是迥异的,明美公主看透女性的社会地位附带的局限,于是她善用女性的天生优势,以柔克刚,成为当权者的枕边人以达到掌控实权的目的;而阿水采取以暴制暴的方式,以男人引以为傲的剑术和尊严作为反击的武器。
比起其他女性,阿水和明美公主都不算是最不幸的,因为她们了解到,身为女性活在保守社会的不幸,而选择对抗这个不公的体制,只是两人最终自我救赎的方式大相径庭。
最后来谈阿水的心魔。她打从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血统和性别感到自卑,因此她刻意伪装成日本男性的模样(一部分原因是方便行走江湖)。后来阿水解开心中的困惑,重新接受自我,建立起强烈的自我认同感。就如盲人铸剑师所说的“在正确的地方,杂质可以是一种品质(impurity in the right place is a quality)”,即使体内流着一半洋人的血,又生而为女性,并不代表她不能成为真正的日本人,相反的,经历无数磨难的她浴火重生,就如同那块从天外而降的陨铁,终究淬砺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剑。
无论在什么年代,女性在社会里拥有选择的权利不多,但现代女性多了一种选择,亦即她有权决定自己是否要符合社会的性别定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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