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色之歌／03】他們血液裡，流淌著一股爵士魂

Isaac：2018年我開始玩小號（Trumpet），第一首曲子是〈Fly Me to the Moon〉，我很驚訝即興的部分，因為那時我真的不知道每個人的獨奏部分是不一樣的。

Eddy ：我是樂隊出身，那時不知道這種音樂叫做“爵士”，就是聽了很開心很興奮。當時我大概十四五歲，真正去體驗和認識是在大學時。

AJ：我真的不記得了，不過應該是RTM電視臺，午夜播放這種很不一樣的音樂。那時候聽的多是麥可‧傑遜、New Kids On The Block，半夜卻突然有節目在播放有點奇怪的音樂，非常奇妙有趣。聽了這些音樂讓我更想去找資料，我才知道原來爵士樂在當時不是那麼普遍。那時我應該在上中學。

問：你是怎麼展開玩爵士樂的旅程？

Adriel：我先彈鋼琴，後來學打鼓，多數是玩搖滾樂。是我哥哥影響了我，他是爵士樂鋼琴手，我每天聽他練琴好幾個小時。因為想和他一起Jam音樂，就開始聽更多，讀更多爵士樂。

Isaac：我14歲開始學吉他，上YouTube看韓國樂手鄭晟河（Sungha Jung）彈奏，模仿他。後來才發現那是爵士樂，上了學院才進一步認識學習，把爵士用在小號上。

Eddy：我讀碩士時才真正去了解。爵士樂和薩克斯風有很密切的關係，就這樣默默掉進去了。

AJ：我大學後才開始玩爵士樂，但在那之前我聽任何音樂，開始學吉他、鋼琴，在搖滾樂團打鼓，最後才學貝斯。可能是有職缺，其他人想找我玩爵士樂。其實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就向朋友學，聽歌聽音樂，拷貝別人的錄音，看別人怎麼玩。朋友真的幫了我很多，打開了這個“即興”的新世界，也就是爵士樂。

問：請分享玩爵士樂最難忘的一刻。

Adriel：當你突然和另一個樂手“契合”了。這無法預測，就發生了，可能你們吃了相同的食物，心靈腦波突然契合，在某一場表演或某一首曲子，感覺好得不得了。當你玩得越多，或合作久越瞭解夥伴，越有助於“契合”。

Eddy、Isaac、AJ：對，對！講完了！

Eddy：這是最關鍵的，這種“瞬間”不常發生，因為我們來自不同的背景，所以是很特別的……

AJ：是很魔幻的……

Eddy：那一刻，或者那一首歌，我們會永遠記得。你會看到彼此的臉好像“發光”一樣，就知道那會是美好的一晚。

問：如果這個魔幻時刻沒有發生呢？

Eddy：那就下次囉。演出還是要繼續，那不會是世界末日。

問：怎麼把爵士玩得本地一點？

Eddy：我想比南利和當時的一些音樂都受到爵士樂影響，因為那時的音樂類型不如現在多。現在太多元了，在TikTok上可以聽到任何類型，爵士樂就好像淹沒在其中。

我其實不會試著注入什麼馬來西亞元素，因為那本來就是我的一部分。如果要我演奏西方音樂，那我可能就要想想，因為那不是我們的文化。（本地元素）就在我們血液裡，透過長期以來聽的音樂吸收，不用刻意本地化。

當然，你可以演奏本地音樂、改編本地音樂，那也是一種方法。但在即興的時候，我想我們已經有自己的樣子了。

AJ：至少在我參與的爵士樂團WVC，去中國演出，從一開始就感覺到我們很Rojak。我們的爵士樂有時一聽就很華人，有時又很馬來，或者很印度。它表現在律動、音符、和聲……我們就是馬來西亞樂團，自然而然在爵士音樂中注入這些。有時還會突然有點Dangdut或者Keroncong（皆印尼曲風）。

所以啊，馬來西亞有那麼多音樂元素，其實不用特地注入，早就在我們身上了。身為馬來西亞人，這也是我們的特別之處。

Adriel：爵士樂的關鍵是即興，當我在一首曲子中即興發揮，我已經知道這首曲子的音樂如何推進。那“馬來西亞”的表現在一些“樂句”，我們從小聽著周圍的音樂，如Raya歌曲、新年歌，這是非馬來西亞人沒有經歷過的。而我們的音樂這麼特別，就是因為這些節奏、旋律，從我們一出生就根植在心裡了。

問：對你們而言，爵士樂的精神是什麼？

Eddy：爵士樂是很大的光譜，可以是搖擺、巴薩諾瓦等等。爵士樂比較是一個音樂形式，而它們共通點是即興。

問：你們會把爵士樂的“即興”精神套用在生活上嗎？

Eddy：看情況吧，看個人。如果有家庭了，不能這麼“即興”，應該會很亂吧，可能會有點恐怖，我會沒有安全感。

Adriel：可能跟音樂創作是一樣的，你不會完全自由，還是會有一定的結構，然後在設計好的點上開始即興發揮。就不是太過自由。

問：請推薦一部爵士樂作品給爵士樂的新手小白。

Adriel：WVC的《Purnama》。（老王賣瓜，全場哈哈大笑）如果你想要聽一些馬來西亞風情的爵士樂，應該可以在這張專輯找到連結。我聽說他們的鋼琴手、樂手和鼓手很不錯喔！（哈哈哈哈……）

Isaac：還有一個樂團叫做“The Frankie Sixes”（又是自我推銷，全場大笑），主打作品是〈Tepuk Amai-amai〉，改編自馬來西亞的搖籃曲。

Eddy：還有一個很有馬來西亞風味的樂團“Kangkung Belacan”，是Adriel哥哥所在的樂團，他們也有〈Tepuk Amai-amai〉。同一首歌，不同改編，你會發現旋律一樣，但他們發展成自己的想法和味道。

AJ：若只選一個，我推薦茜拉瑪吉（Sheila Majid），她是馬來西亞爵士樂女王。以前當我看到這些歌手，我已經認識爵士樂，但我不知道馬來西亞人可以把爵士玩得這麼好，真是大開眼界。這也讓我覺得，我也能做到。這些都是比較容易消化，可以讓馬來西亞人接觸到與電臺不同的音樂。

【同場加映】音樂家推薦的爵士樂入門作品：

陳胤希：Diana Krall，〈The Look of Love〉

鄭澤相：Stan Getz feat. João Gilberto，〈Doral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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