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是不是演算法作祟,還是2024年的Netflix確實吹起一股“末日熱潮”,單就上半年來看,已有至少4部與末日有關的劇集推出,包括《凱洛的末日日常》、《三體》、《寄生獸:灰色部隊》,還有改編自日本作家伊坂幸太郎懸疑小說的《末日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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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愚者》開頭流星撞地球特效,規格堪比好萊塢大片,一部Netflix韓劇能臻至這種程度,本來就值得期待。末日臨近,永川市淪為荒城,鏡頭掠過危危欲墜的鷹架,聚焦一個孩子猶仍天真地澆灌綠色植物。灰白世界中的一點綠意,是末日影集的陳套,但如果拍得有說服力,也可以是保證賣座的賣點。
觀眾在剩餘的時日中見證末日來臨時的眾生相。軍隊權力被架空、黑警串通黑道、監獄暴亂、詐騙集團大發災難財、邪教組織趁勢崛起,宣揚“末日即永生”。《末》的第一集就營造了高度緊張氛圍,災難引出更多愚昧的人,無論是網絡上,還是鄰里間的小道消息,各類似是而非的陰謀論甚囂塵上。曾經歷新冠疫情的我們,必會通過這部劇,想起那個惶恐紛亂的非常時期。
最後誰能逃生?
導演金鎮民如此定位《末》:“這是一部非常具有韓國特色的故事,每個人在自己的世界卻也能想像得到。”個人認為,導演所指的“韓國特色”,應是類似《寄生上流》對韓國社會階級對立、人性貪婪、貧富懸殊的深度刻畫。要在末日中存活下來,唯一的方法便是逃離韓國,於是毫無意外的,“誰能逃生”成為這部劇的核心議題。想起舊電影《2012》裡的人類,同樣建造了幾艘方舟,最後登船的盡是權貴與一些經過挑選,被判定為“基因好”之人。電影中的某個人物仗義執言,提出的質疑至今仍然震聾發聵——為何建造方舟的工人卻不能上船?
無論是《末》還是《2012》,出逃的原型都可以上溯至《創世記》的諾亞方舟。末日前的信仰,也是《末》探討的另一個副題。劇集中德高望重的白神父挪用教會的錢,只為換取逃亡的機票,導演給最後來不及登機的他一個慢鏡頭,但見他歇斯底里地跪求剛剛起飛的飛機回頭過來接他。在他的心中,一架美軍軍機已經取代了上帝,十足諷刺。
原以為12年過去了,對於誰可以登上方舟這類倫理難題,《末》可以給出比《2012》更新穎的觀點,結果卻是大失所望,12集的長度竟然見不到有意義的衝突。而眾生相的這類拍法,恰恰是此劇最大的敗筆。時間點跳接得過於頻繁,導演企圖刻畫的小人物小溫情令劇情流於拖沓發悶,對話空洞,所以作為觀眾,我也很難與這些人物產生共情,甚至一度希望末日提前發生,解決掉所有鬧劇。
根據多家媒體報道,《末》本該去年面世,結果因為飾演主角的劉亞仁涉毒而推遲,導演為調整其中戲分才會發生時間線紊亂、內容過於單薄的問題。所以主線劇情硬生生交由女主角世京托起。
上帝的末日審判
觀看這部劇的時候,正巧發現幾年前為抗衡TikTok盛行的負面迷因“cruel indifference of the universe”(暫且譯作“冷漠無情的宇宙”)而生的系列迷因“the indomitable human spirit”(暫且譯作“不屈不撓的人文精神”),一反迷因冷嘲熱諷的創作主軸,歌頌人性的堅韌不拔。女主角世京即可被劃入這個勇者範疇,為了拯救被綁架的孩子,她以一己之力單挑販童集團。
劇集另一個可取之處,正是為我們刻畫了一個大災大難面前,仍然大勇無畏,迎難而上的女主角。都要末日了,一般人或許早就不在意善惡果報之類的定律,反正最後交由上帝審判就好。女主角卻不以這種犬儒的態度為然,她要確保孩子可以逃出生天,長大成人;認為那些壞人的下場不該和平凡人一樣,等到末日那天才一起死去。能夠活到最後一日,在她眼裡,是來自上帝的寬恕。
“我們都是倖存者。”日子以兩位數倒數時,她這樣告訴其他同伴。她不加解釋,但在必死無疑的情勢下說出的這句話,除了是宗教式的篤信,也是良心的最後堅守。人類終將覆滅,卻無阻真正的仁者擇善而行,哪怕善意最後淪為徒勞,哪怕死後未必有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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