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家.越來越難超越的越南教育

人口比大馬多三倍，人均GDP比大馬窮三倍，人均教育支出遠比大馬少的越南，憑什麼擁有讓世界驚豔的教育？

2022年度國際學生評估計劃（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PISA）成績顯示，越南在81個參與國/區域裡，在數學、閱讀、科學三大評估裡，分別排名第31（得分469）、34（462）和37名（472），比我國的409、388和416分高出許多。

雖然學界對越南過去幾屆PISA“投資少、成績佳”悖論現象，一直抱持懷疑態度，但2023年由世界銀行和Vietnam National University聯手合作的研究顯示，越南確實有其特殊社會條件和教育實力，使它超越許多富裕國家（參見2023年10月《Economics of Education Review》文章）。

今年4月世界銀行報告《Bending Bamboo Shoots: Strengthening Foundation Skills》調查數據也指出，越南學生18歲前“平均在校學習時間”為10.7年，比我國8.9年多出21個月；還有越南18%五年級生未達閱讀熟練水平，我國則高達42%。

“社會文化差異”，很可能是影響越南整體教育系統的關鍵因素。

馬來亞大學和Monash University聯合團隊的研究結果，證明了這一點，也解釋了越南PISA的出色表現（見德國IZA-勞動經濟研究所2020年3月發佈的《Vietnam’s Extraordinary Performance in the PISA Assessment: A Cultural Explanation of an Education Paradox》）。

該報告提到越南儒家文化傳統強調努力和用功，使學生積極學習和重視課後補習；同時，父母常灌輸“努力就能成功”的觀念，對學生學術表現起了重要作用。

與非儒家文化國家（如我國、印尼和泰國）相比，越南傑出的PISA成績強調了“傳統觀念”和“教育期望”的作用。教育政策和改革固然重要，但這僅關注硬體因素如學校、撥款和考試，無法有效提升教育表現。

過去意大利團隊的研究也曾發現，不管國家貧或富，只要去除不利於學生“經濟、社會和文化差異”等不公條件，國家整體教育水平將會提升（引2020年1月《Journal of Policy Modeling》期刊論文）。

PISA報告分析也和這結論相符：在有限教育支出有限條件下，越南各階層學生被賦予相對公平學習機會。但在我國，許多經濟能力強的家長，會選擇環境相對優異的私立教育。

在巴生谷和其他大城市裡，很多家長每年花二三萬令吉，純粹給孩子報讀SPM課程（而不是IGCSE這類國際認可的文憑）。除了提供小班制（少於20人），學校優越的硬體設備、學術風氣，紀律、老師素質，成為這些學校的賣點。

也有家長深信孩子能在這種“貴族學校”，認識到中上流階層的朋友，對往後事業發展很有利。目前也有越來越多學費相對廉宜的私立學校，為那些家境尚可的家長，提供另一種選擇；這已在城市化馬來群體，形成一股風氣。

越南教育當然也有一羅筐問題，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國能從越南學習到的，主要有三點：

一、善用資源，提高效率，憑我們的龐大教育支出，教育不可能會停滯不前。

二、改善國家政策，縮小不同經濟、社會和文化背景學生之間的差距。

三、政府和全體國人，必須一致堅信教育對國家未來發展的至高地位，唾棄對教育的敷衍態度。

唯有上下一心持有這種文化信念，才能提升和改善整體教育水平，才能超越越南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