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蔡依霖回顾了自大学以来参与过的社区运动,热血得很,几处听得起鸡皮疙瘩。那些经验全累积化作养分,到她现在致力推动的社区营造上。访问尾声,她致敬两位已故前辈,李成金总勉励后辈“继续做”;林福南的名言则是“流动是江河唯一的出路”。
“你必须去实践,去做,那你才会找到答案。”蔡依霖谨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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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本刊 白慧琪
摄影:本报 赖国华、本报资料中心
与蔡依霖约在蕉赖11哩的长颈鹿故事馆,新村木屋改建,大树头上鸟叫声作背景,悠哉得很。蔡依霖是新新村社区联盟发起人,一坐下来就介绍道,长颈鹿故事馆是新新村第1届社区计划的冠军得主。如今比赛来到第3届,今年更改赛制,先培训后提案,不知有哪些有意思的组织参与,又会端出哪些社区营造企划?
蔡依霖的名字常与新村、社区挂钩。2013年担任州议员期间发起“看见十八丁”,带动新村人文旅游。2018年起担任房地部特别事务官,处理的也是新村课题。离开政治前线,她成为雪州旅游局产业发展部经理,没有就此放下新村与社区。2020年她发起“新新村社区联盟”,做的就是新村社区营造。
一问才知,她不是新村儿女,但与新村结缘颇深,最早的社区精神启蒙便来自新村——大学时期参与的白沙罗新村“救救白小”运动。当时她是理科大学华文学会主席,一班同学南下声援白小运动。抗争持续了2926天,8年,他们早从大学毕业,出来社会工作了。
白小运动经历让蔡依霖开始思考,一个美好的社区是什么?村民要的是什么?抗争初期或许愤怒激情,但时间久了自然陷入低潮,有人想要放弃,有人看不到未来。“你需要有社区营造的方式,让不同相关利益者的观点都能被听到,大家在整个过程里寻找共识。”她看见白沙罗新村的村民、志愿人士倾尽全力,一些老师甚至走出体制,在新村庙宇前的集装箱替学生上课。人与土地、社区是那么紧密联结着。
创办青年组织 投身社会运动
2006年大学毕业后,蔡依霖和好友李凯伦(现槟城大山脚马章武莫区州议员)一起创办青年组织“动力青年”。那时是308政治海啸前,整体社会氛围很抗拒政治,觉得政治很肮脏。“不过我非常坚信要靠‘参与’去改变现状,关心了解政治是很重要的事,包括我们社区发生的议题都和政治有关。”
虽然当时政局仍是国阵巫统一党独大,但社会运动非常活络。2007年有了第一次净选盟运动;同年林甘事件,上千名律师上街展开“司法正义之行”。蔡依霖投身参与的是万挠新村反高压电运动,以及拯救希望之谷麻风病院运动。
拯救希望之谷运动分了好几条路线。蔡依霖参与的是院民居住权;好友张集强、林永隆是建筑师,关注古迹保存;电视台记者陈彦妮从人文角度出发,记录院民的故事,找回院民失联的小孩。
“我们其实没有成功保住东院,可是大家没有因为保不住而停在那里。”蔡依霖说,其实新新村的核心成员都曾参与当年拯救希望之谷运动。新新村虽然成立只有3年,但承载了大伙累积将近20年的经历。“你的‘现在’其实就是过去累积过来的嘛。”
很多社会运动或社区营造未必能马上看到结果,然而影响总是不知不觉中传播开来。好比,现在谈到古迹保存,人们都普遍的认知。但那在拯救希望之谷运动之初是非常新的概念。
当选十八丁州议员 推动居民看见十八丁渔村的美
这边投身社运,蔡依霖另一边投身政治。她成为学姐颜贝倪的竞选总干事,主打反对高压电塔议题,打赢选战。2008年,民联执政雪州政府,蔡依霖是雪州行政议员黄洁冰的政治秘书,也任乌鲁雪兰莪县议员。城乡两地跑,她看到乡镇硬体不足,却也看见人情之美。
2013年,蔡依霖以“天兵”姿态当选十八丁州议员,十八丁这个渔村变成实验场所,实验社区营造。十八丁渔村小,另一产业炭窑又黑黑脏脏的,许多到新加坡工作的村民常常索性称自己来自太平。她举办了“看见十八丁”社区艺术嘉年华,把在雪隆的人脉资源带进渔村。艺术家驻村;建筑系老师带学生来田野调查,炭窑反而变成观光特色。
“一开始我们的目标群众并不是外面的人,我首先要让十八丁的人真正看到自己家乡的美。”蔡依霖说,“找到对家乡的自信,再去谈发展才有意义。”
蔡依霖心目中的新村发展不是单面向的硬体建设,她所推动的社区营造更多是情感面的,例如地方居民的归属感,主动为社区付出些什么,让新村的生命活络起来。以往人们一提发展就联想到经济层面,她是怎么向村民注入社区营造的新概念?
“你必须让他也跟着你做。”简单而言,把参与者变成举办人、推动者,让被吸引而来的民众变成去承担责任的人,才会有更强的参与感与共识。“那个永续来自于,他(村民)了解到自己是在一个共生的社区里,社区的议题直接影响到你和我。”
“上至下,下至上”的社区营造方式
蔡依霖现在仍有双重身分,在官场她是雪州旅游局产业发展部经理;在民间,她是新新村社区联盟发起人。一边由上至下,一边由下至上推动社区营造,她认为相辅相成,都很重要。
由下而上,把地方展现出来的力量与声音往上传导,让人们看到社区的样貌。虽然重要但速度稍慢。由上而下,透过政府或官方机构制定政策与制度,相对来得快。但社区发展一旦制式化,难能展现各地差异与特色。“这也是为什么你要去掌握和拿捏,整个过程里培力人才,才是最重要的。”
先说“新·新村”的“新”。蔡依霖认为,过去谈论新村或华教都带有使命感,多少附带悲情。但放在新村发展的脉络,她更重视的是在地人如何运用地方智慧,在刻苦环境里展现新的面貌。
“新新村”的英文取名“Village Vision”,有展望未来之意。蔡依霖心目中的新村发展重视的是保留精神价值,同时与时并进。简单举例,旧时一些新村的厕所在屋外,半夜得摸黑上厕所。硬要保留也太不符合现代生活形态了。又如网络设备,想要年轻人进驻,基础网络设施总要有吧?
“我们在谈保存时也要与时并进,一定要现代化,可是不是一味地追求,变成商业化。”蔡依霖说,谈社区营造好玩的地方就在,没有一定方程式,每个社区都有特色,所以关键还是要回到在地,地方上一个个社区是怎么组成的。
两栖在雪州旅游局和新新村,蔡依霖想的正是如何把官方的资源好好下放。“她承认,体制僵化,改变不易。“我觉得政府不用做太多事情,而是要把事情做对,适时把资源开放出来。”她一直相信高手在民间,新新村作为开放平台,让愿意为社区做事的人进来,再把其他资源运筹、整合、下放。总结一手创立的新新村,她形容为跨界平台,人们能在其中分享各自专业,“你有机会结识到很多不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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