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漫游者(Flâneur)只能生活在都市里,却又和都市中的群众有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他终日似乎无所事事,闲游街头,而于散步之间在脑海中捕捉都市中的形象,甚至由此而作抒情象征的诗篇。
最最富丽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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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壮丽的美景,
从来没有具备过这种神秘的魅力,
像那些白云偶然变幻而成的美景,
欲望总是使我们感觉到忧心戚戚!
‧‧‧‧‧‧‧‧‧‧‧‧‧‧‧
请你给我们倒出毒酒,给我们鼓舞!
趁我们头脑发热,我们要不顾一切,
跳进深渊的深处,
管他天堂和地狱,
跳进未知之国的深部去猎获新奇!
波德莱尔〈旅行〉,选自《恶之花》,钱春绮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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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德莱尔
以上的诗句摘自曹金羽〈漫游者与自我的起源〉一文中节选自Charles Baudelaire(波德莱尔)的抒情诗。Charles Baudelaire(1821-1867)是法国著名诗人,他的作品受浪漫主义影响,同时也根植于他对真实生活的观察。面对19世纪中叶工业化大都会出现产生的全新体验,Baudelaire认为有必要对这种全新的都市体验进行艺术表达。出版于1857年的诗集《恶之花》,记录了诗人对法国巴黎极速工业化带来的种种冲击。由于内容过于前卫,出版不久后就被告上法庭,并被判处妨害公共道德及有伤风化罪,罚款300法郎。这项罪名一直到1949年才被推翻。
Walter Benjamin / Flâneur / Arcade
根据文化学者李欧梵的说法:“Walter Benjamin(德国犹太裔哲学家和理论家1892- 1940)笔下的Baudelaire和他的世界–19世纪商业文明发展中的巴黎–是所有研究都市文化的学者都很熟悉的题目。他创造了一个至今仍颇时髦的都市漫游者(Flâneur)的形象,这种人只能生活在都市里,却又和都市中的群众有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他终日似乎无所事事,闲游街头,而于散步之间在脑海中捕捉都市中的形象,甚至由此而作抒情象征的诗篇(如Baudelaire)。”
Flâneur最喜欢闲逛漫游的场所是称为arcade(拱廊/商廊)的商业空间(图01)。工业革命后,钢铁成为被广泛使用在建筑上的新材料,许多原来露天的街道被加上由钢铁结构支撑的玻璃顶,形成了风雨无阻的arcade。同时,工业化批量生产的商品大量出现,以各种形式展现在流连于arcade的人群眼前,琳琅满目、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物欲横流。空间、商品、人群这些前所未有的都市体验,对人们的心理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shock)。为了面对这些冲击,都市里的人形成了冷漠(blasé)的心理保护机制。Flâneur虽然身处其中,却冷眼旁观,闲逛写诗,与忙着看表赶路上班的人群形成对比。
然而,Flâneur“貌似高人一等而又超群独立,但事实上却和商品文化脱离不了关系。有时候他甚至会在街头坊间‘遛龟’──拉着一只乌龟散布,以示与众不同。最终他还是走进刚刚建立的商场或百货公司,用Benjamin的说法,这就象征着Flâneur的历史命运:任何都市里的艺术家都脱离不了资本主义兴起后商品阴影的笼罩。”
马克思主义文化批判
英国纽卡斯尔大学建筑系教授朱剑飞,将Benjamin的写作归类为受马克思主义影响的批评理论。“其研究早期涉及文学戏剧理论,而在后期则更加关注具体的大众文化、城市空间和日常社会生活;其后期最主要的论述包括《巴黎拱廊》和《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品》,在日常大众文化和微观生活世界中批判资本主义和工业现代理性。”
在〈理性批判与马克思主义文化批判:从康德到塔夫里〉一文中,朱剑飞在介绍意大利建筑历史学家Manfredo Tafuri(1935-1994)的著作《建筑与乌托邦:设计与资本主义发展》时,找到了Benjamin在“作为进步意识形态的建筑学”中的位置。
“作为进步意识形态的建筑学”
“按照Tafuri的描述,工业资本主义在20世纪初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问题或现象:运用大型组装生产线的高度严密组织起来的现代机器生产方式;高度理性物化的货币经济,导致一切皆可标价买卖,致使内容、意义或‘氛围(灵光)’(aura)的消失(如Benjamin所描述);混乱高速杂质的大都市的出现,带来了对人的强烈冲击(shock)、刺激和由此出现的冷漠(也如Benjamin所说的)。”Tafuri认为,为了回应这些问题,出现了“三种知识或脑力劳动”,分别是“都市人群的再现”、“先锋视觉艺术”和“建筑学(及都市规划)的现代运动”。Benjamin的写作属于第一种。
“Benjamin以漫游于城市人群中的诗人Baudelaire的诗作为依据,找到了氛围(aura)失落和冲击体验的都市意识,以及现代性的异化(alienation)。当这种都市人群的冲击刺激通过诸如Baudelaire的诗作转变成一种可以承受的意识时,这些歌词和文字就把原始体验转变成了稳定的一般状态,但却未能进一步发展。”
“先锋视觉艺术”通过抽象的手段,“把都市、工业、资本主义的冲击等体验,发展成一种可以容纳和表达的形式。”这些视觉艺术形式包括立体主义、未来主义、风格派和达达派。“风格派(De Stijl)和达达派(Dada)分别代表了这个系谱的两端:技术秩序和都市杂乱(荒诞)”(图02、图03)。“形式(Form)不再外在于杂乱,而是进入它,赋予它意义,将它转变成‘自由’,使冲击、摧毁、组装、怪象、扭曲等都可以内化到艺术形式中去。”
这些形式,通过包豪斯(Bauhaus)和Le Corbusier等现代主义建筑师,被选择地吸收到建筑设计和城市规划中“(理性规则与有机不规则的结合)(图04)”。在他们的努力下,“建筑学(和城市规划)中的现代主义为现代都市和工业生产带来了一种组织或重新组织的方法。”然而,就像Flâneur的历史命运一样:“任何都市里的艺术家都脱离不了资本主义兴起后商品阴影的笼罩,”现代主义建筑在“进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现实时,它很快就不得不成为规划的客体而非主体,即现实计划的对象而非主导,”成为勾起欲望的商品,引人跳入深渊的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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