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卷福(Benedict Cumberbatch)的名堂而關注這部Netflix最新限定劇《布偶尋蹤》(Eric)。他在劇中演繹一個酒精上癮、神經質、受幻聽與幻視所苦的精神分裂患者。瞬變的表情、蹣跚的步伐、大口大口牛飲酒精而後打嗝,說著自甘墮落的臺詞時,觀眾隔著屏幕都能嗅到他身上的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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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光環以外,劇組也為觀眾寫出頗具深度,引人入勝的精彩劇情。故事由木偶藝人文森特(卷福飾)的兒子失蹤開始說起,觀眾隨鏡頭穿梭那個雜亂骯髒,治安不靖的80年代紐約街頭。那時,世貿中心猶仍高高聳立,睥睨蒼生;背景音樂是卜·迪倫的鴨子嗓,一貫冷峻且犬儒的吟唱,諷刺美國社會的各種亂象。
文森特來自富甲一方的白人家族,兒子失蹤後,他的富豪父親動用巨大的社會資源比如警方、議員與媒體一同尋找孫子。尋人啟事鋪天蓋地,鉅額懸賞金吸引了廣大民眾的關注。與此同時,另一個失蹤已久,卻乏人問津的黑人男孩則與文森特的兒子形成對照。當失蹤人口調查組的黑人警官Ledroit鍥而不捨,想要繼續尋找這個近乎被世界遺忘的黑人男孩時,白人上司總是潑他一身冷水,要他專注尋找文森特的兒子就好。
最真實的社會寫照
劇集呈現那個年代的執法不公,許多黑人因為種族偏見而坐了好多年冤獄。黑人淡然處之的態度,真真反映不平等現象已經積習生常,根深蒂固。所以才有劇中人權律師的名句:“你知道如何拼寫‘種族主義’(racism)嗎?答案是NYPD(紐約市警察局之縮寫)。”
這類白人命貴,黑人命賤的設定,雖然稍顯刻意,但也不該輕易為此劇貼上“政治正確”的標籤,畢竟將時間調回上個世紀80年代,劇集所呈現的,就是當時美國社會最真實的寫照。偉大的美國夢之下,有多少彷徨無依的貧民被排除在發展大流之外。繁華的紐約市一體兩面,摩天大樓與擁擠的交通網之下,是更深的地下世界,發達國家的“月亮背面”,不計其數的流浪漢窩藏在這個三不管地帶,酗酒、呼麻、犯罪,每天醉生夢死地活著。
《布偶尋蹤》展演“他者化”(othering)此一概念如何深化社會中的歧視現象。比如,紐約市長強行推倒貧民窟時,所用的字眼是“clean up”與“restore”,權當下層階級為垃圾或雜物,強拆行動被賦予了正當性,所以後續的貧民安頓問題不值一提。
尋找文森特兒子的路上,更多社會亂象湧現。人口走私仿若健全的產業鏈那般環環相扣,從貧民窟到市政府再到警察局,紐約處處都是蟄伏在陰暗轉角,伺機傷害孩子的怪獸。《布偶尋蹤》可以被定性為一部懸疑劇,我們一步一步趨近真相,卻發現真相之後又掩藏著更大的謎團,反轉再反轉,每個角色都有嫌疑。這即是懸疑劇最恐怖的地方,人心是魔鬼,每個人都有慾望,所以難保“好人”不會失控做出本身也意想不到的壞事。
幻想與現實之間
就像劇集其中一句話所說:“怪獸一直與我們同在。”然而,怪獸總不一定是邪惡的。Eric是文森特兒子設計的藍色絨毛怪獸,在兒子失蹤以後,以幻象的形式出現在文森特的生活。它可以是假想朋友,一路陪伴他尋兒;也可以是心魔,慫恿文森特喝酒、吸毒、幹壞事。
脫胎自兒子的靈感,至終成為暴力的化身,Eric這一隻怪獸,定位多變,象徵父子關係的複雜多變。惡毒的家庭環境代代相傳,文森特因為從小不被父親待見,所以不懂如何愛兒子,怪獸亦正亦邪形象,正好呈現文森特的內心糾葛,以及兩代人之間那股強烈的撕裂感。直到文森特揮拳殺死那頭怪獸,理清幻想與現實,父子關係終於好轉。
劇集引用托爾斯泰的名言,說明這個社會何以衝突頻繁:“大多數人想改變這個世界,卻極少有人想改造自己。”Eric這一隻怪獸其實都是我們的心象,也是整個社會的縮影,無論是家長、教師、執法人員、還是普羅大眾,都是純真幼童的Eric;只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我們能給孩子的,是恐怖陰影,抑或陪伴與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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