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雨繼續下 對藝術流露自然的探索

一部戲劇往往描繪的是一整片森林，但葉偉章說，他更喜歡專注畫一棵樹。

極簡主義的美學風格

葉偉章的戲劇大多沒有故事和對白，也沒有傳統意義上的起承轉合，而是以詩意的手法刻畫角色的心理狀態，釀成他的美學風格。極簡主義的舞臺不見華麗設置，幾乎全賴演員的肢體、表情、呼吸，呈獻細緻深邃但你我又都不陌生的內心情感。

從《暗戀》（2001）、《迷城》（2003），到《時間·遠方·白烏鴉》（2018）、《甲蟲の夢》（2022），葉偉章在創作上採用的“減法”越漸明晰。

把東西都減掉，反而會多了什麼？

“減法不是為了把東西丟掉，而是把更重要的東西凸顯出來，情感的流動可能才會更豐富，演員的身體、表演，才更無所遁形。”

這一次，《雨》由5位演員擔綱主演，他們所飾演的，其實都是同一個角色；不由讓人聯想《暗戀》裡，他同樣找來7位女生，演繹一個陷在暗戀沼澤裡的角色，所分裂出來的7種心境。

“所以都可以是，也都可以不是。這是好玩的地方。”葉偉章留下讓人浮想聯翩的一句話。

培養演員的感受能力

舞臺表演風格獨特，私下排練過程也一樣好玩。

有趣的是，葉偉章沒讓演員事先閱讀劇本，直至來到排練現場，他會丟出一個詞彙，一個想法，讓演員參與構思如何用他們的身體來表演。

“更多時候，我是一個剪接師，把他們有的東西，剪輯出最合適的樣子。每場戲，我有自己的譜，但我也堅持演員必須有自己的創作，我再整合。”

《雨》演員陳語歡說，這樣的創作形式，是一個探索無盡可能的過程。

“當我們聽到一個形容詞，不同的人有不同聯想，這裡有空間允許大家丟出自己的聯想，再從中選擇。”在她看來，文字可能會帶來限制，拿掉對白，“反而更豐富，更自由。”

演員王一祥說，這種豐富與自由，也建基於導演葉偉章的細膩觀察。

“我們沒有臺詞，所以必須回到演員自己對作品的理解，怎麼運用你的身體、聲音、意念去表達，導演會從中抓出更多更細膩的東西，再帶領演員去把更細膩的部分發展出來。”

演員郭碧容透露，正式排練之前，他們5人都參與了3個月的工作坊，足以培養堅實的默契和信任。

“這讓我們能夠放心把身體交託給彼此，放心地去玩。最後的成品，可能是我們一開始沒想到的。整個過程讓人舒心，很有機，不會掉進一個機械化的狀態。”

這是演員謝志康首次與葉偉章合作。身邊夥伴爆料，幾乎每次排練結束，都會見到他雙眼早已泛紅。

“有時坐在觀眾席，我能看到那個效果，原來不一定需要很滿很豐富，我都會被同伴的身體感動，這是我在其他地方沒看過的，我相信這種靜態的力量。”

對演員汪佳焌而言，最大的收穫，是讓他學會不要急。

“導演常提醒我，不要緊張，急了就會躁，思緒會混亂，純粹的東西反而不見了。現今社會要求很快很準很多，可是在這邊，我們很常可以專注把一件事做好，再走到下一步。（這份餘裕）可遇不可求。”

創作的源頭和靈感

導演和演員玩得盡興，但葉偉章也很常碰到這道問題：觀眾看得懂嗎？

或許，不要急，也是觀眾的功課。

“我沒有要把觀眾推開。它不是你想像中很抽象很難懂，其實它可以是很簡單的事，只是需要你加回一點點想像力，一點點安靜去感受它，其實就OK了。”

原劇裡，雨只落在其中一次父子見面的場景。葉偉章卻選擇把這場雨放大，讓它滂沱整場戲，貫穿兩父子的每一次相見。

說來也巧，“雨”的元素，從沒在葉偉章的劇作裡停止出現過，他也說不清為什麼，“我可能是個自溺的人吧。”並非刻意要落雨，更無須刻意不讓雨落下。“我覺得它應該長這樣，所以就讓它長這樣。”

如果有天不需要下雨了，雨自然會停。此刻雨還需要下，那就讓它好好地下。

戲劇《雨》表演詳情場次

2024年9月13日@8PM、9PM

2024年9月14日@8PM

2024年9月15日@3PM

地點：DPAC Black Box

票價：100令吉（單票）；400令吉（5人團票）

聯絡：017-969 0089

購票鏈接：https://www.cloudjoi.com/shows/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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