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曾经拥有天荒地老,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看这段歌词的你,是否已经情不自禁地哼唱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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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新不了情〉曾经伴随着同名电影赚了多少70后、80后的热泪,亦是万芳在我们心里留下最深的印记,于是乎,“歌手”成了她最显著的标签。
然而,实际上她在舞台剧深耕已久,出演过多部影视剧,凭着大马导演张吉安的《五月雪》提名2023年金马奖最佳女配角。
演员万芳,你认识吗?
报道:本刊 叶洢颖
摄影:本报 黄冰冰
“倒下的你们,背脊上刻着血红的日期;哑口目送一把火烧毁的红登记;沉睡的你们,永不知躺在无垠的山丘;无人探望,连家国也不敢提起的栖息地……”
讲述着513事件的《五月雪》,在万芳有些凄楚悱恻的歌声中渐渐落幕,与片中大片的马赛克和偶尔间断的消音遥相呼应,不禁令人心生叹息。
这是阿英的心声吗?
“其实我在唱这首歌时,有跟导演讨论过,因为这是导演写的歌词。但是我觉得它不太像是阿英的角度唱这首歌。”
“所以我有问导演希望是什么样的角度来切入到歌词?他就说万芳的角度。”
那时候电影的拍摄工作早已完成,于是她静下心,重新寻找当时走进义山冢的感受。答案有些让我出乎意料,不是恐怖阴森,也不是幽怨心酸,而是温柔。
“我记得第一次去到义山冢时,感受到的是温柔。所以,我就将自己安静下来,不是往‘外’唱而是往‘里’唱。”比如那一句“是负心的人点启的冷枪弹雨”的旋律本是外扬的,但在她看来是一句双关语,是收在内心里无法释放出来的痛楚。就像悲伤到了极致,反而哭不出声。
她说,其实有很多角色穿插进入到不同的字句里,每一句、每一段可能都有不同的角色,因此在唱法上也没有特别的设定,只是顺其自然,任它自然地流淌。
她为“失语”的阿英们发声,唱尽了那些静静躺在义山冢里,失去姓名和身分的无名氏们的孤寂和悲凉。
事业高峰期突然想演戏
实际上,“阿英”并非万芳的第一个角色,她的演员生涯始于1995年,而在此前她就已经位列畅销歌手的行列。
她于1990年以首张专辑《时间仍然继续在走》出道,92年发行两张专辑《放心》和《真情》、93年《贴心》、94年《断线》等专辑,在亚洲创下逾百万销量,其中《断线》里的歌曲〈新不了情〉更成了不朽名曲,至今仍稳居K歌榜中。
在歌唱事业屡攀高峰之时,她忽然向经纪人提出想要演戏的想法,询及其触发点时,她笑起来:“我也不知道。”
提起舞台剧,原本看起来有些疲惫的她,两眼瞬间绽放出光芒。
一个连本人都不知道,又那么突如其来的想法,促使她到台湾喜剧演员李国修成立的屏风表演班面试、参演舞台剧《莎姆雷特》,由此解锁“演员”这一新身分。
“我是毛遂自荐的,后来跟李国修老师聊之后就感觉挺不错。因为自己对心理学很有兴趣,我不是戏剧科班出身的,大部分在切入一个角色的时候,就是透过我比较喜欢的心理学的角度去进入到这个角色。”
自此,万芳就在舞台剧开拓了另一片天地。
歌手与演员的不同
与许多歌手玩票性质的跨界演戏不同,万芳在演员领域深耕许久,从1996年至今已经演出多部舞台剧、影视剧的女主角,更在2004年的第39届金钟奖凭着《冷锋过境》一举拿下戏剧节目女主角奖。
她认为,当“歌手”是稍微纯粹一点的自我,“演员”则是通过剧本里的蛛丝马迹创造出一个角色。
在剧本已经为角色设定好人物性格等基础上,不同的演员去演这个角色,就会出现不同的线条。
“所以他是在一个剧本之下的一个创作,但‘歌手’不是,‘歌手’是比较自我的。”
不被观众影响是最重要的训练
那么同样是演戏,一边是每个镜头可以精雕细琢的影视剧,另一边是无法重来的一次性艺术舞台剧,哪个更得她的青睐?
“蛮不同的,”她思索片刻,“因为镜头式的戏剧有它的美感。”
“舞台剧,我们站在舞台上并不是说要夸张,但是你的能量必须要传达到最后一排观众,所以能量的展现其实会有一些不同。”
镜头式的戏剧因为具备多种语言结合而成的镜头语言,所以呈现的方式有别于舞台剧,令她难以取舍。
“那舞台剧就是大家从头到尾在看你,不能重来,120分钟的戏就是120分钟,我们有的时候要在瞬间切换;有时候是年代的跳跃;有的时候是一人分饰两角,会有不同的‘过瘾’。”
她分享,当他们在舞台上演出时能清晰地接收到观众的反应,于是会出现一些“技术性问题”。譬如说台下观众有反应,有时候演员需要“让一让”反应,否则他们的演出可能会被淹没,导致观众听不清楚他们在演什么。
“我觉得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戏剧的表演尤其是舞台剧,当你有(接收到)台下即时的反应时,我们千万不能被台下的反应带着走。”
而不被台下观众的反应牵引,正是他们最重要的训练。
“不要因为台下的反应而失去了你的初衷,那你就不在那个角色上了。”她举例,假设演员知道一些情节会引发台下观众的反应,表演方式变得更夸张或放大,那就会脱离角色。
“因为舞台剧可能一连演了好几场,可能是前一天的观众在这个节点有反应,你就期待今天这些观众(同样)会有反应,那你也就不在这个角色上了。”
当不同批次的观众对于相同情节的反应不一时,她不会感到困惑,反倒觉得有趣,而且很多时候演员在排练过程中,并没有察觉到相关剧情是笑点,结果正式演出时,观众却哈哈大笑。原来“局中人”的演员和“旁观者”的观众,看待同一段剧情时的视角和感受竟如此不同。
“反而有的时候其实是观众带着我们重新认识这个戏,或者是让我们发现了这个戏里更多有趣的地方。”
“我常常觉得即便是舞台剧,‘演出’都不是最终的答案,其实它都还是可以因着你每天不同的新感受,然后你会对这部戏产生新的注解和诠释,我觉得这也是舞台剧非常美妙的地方。”
解锁“导演”新身分?
除了演出舞台剧,2014年她还解锁了一个新身分——担任舞台剧《圣诞快乐》导演。提起这一经历时,她笑道自己那时候还蛮享受导演的身分,其中部分原因令人莞尔。
“因为我不用化妆,哈哈哈!”
言及此处,她发出爽朗的笑声,随后她正色地解释“导演”和“演员”的角色差异甚大之处,在于导演需要整合包括演员演戏、技术的部分,以及一部戏的最终呈现,而演员仅仅是负责演戏足矣。“那导演的组织能力以及整合的能力要透过什么样的方式去表达,要整合的东西会比较多一点。”
她坦言目前已经推掉一个导演的工作,与上一次的导演经历有关。“因为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
“我觉得当导演真不容易,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学习的空间真的太大了。”
她认为如果担任镜头式戏剧的导演,时间的压缩对她而言将会是一大挑战,需要和时间赛跑,必须跟上一定的进度,但舞台剧一般会用2至3个月专注在这部戏里,最后再呈现结果,所以可以不断地琢磨每一场戏。
“可是镜头式的戏剧那种时间的压缩,我觉得比较恐怖。”
“虽然很多人都说只要有很好的合作伙伴就很ok,但是我……还是暂时先不,我先过一下小日子。”
尽管不知道这段“小日子”有多长,但我们不妨期待在不久的将来有机会一睹“导演万芳”的影视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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