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惯了星光熠熠的电影节。金马影展是华语电影圈的殿堂,坎城影展是世界各国电影人逐梦之地。然而,电影节可以不只是电影人的,而是所有人都能共享的。
这也是本地导演阿米尔莫哈末一直向往的,办一个像社区活动一般,想来就大伙一起来的“哥打峇鲁电影节”(Pesta Filem Kota Bah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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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本刊 白慧琪
摄影:本报 陈世伟
吉兰丹“哥打峇鲁电影节”今年迈入第二届,将于9月13日至16日举行。在没有电影院的州属办电影节,不免让人好奇和意外。再细看,片单多数是马来电影,场地却在吉兰丹福建会馆?
“在福建会馆看马来电影?”不得不承认,这是带有距离,甚至有点猎奇的提问。对工委会主席洪维聪等当地华人而言,当然没什么大惊小怪。福建会馆就位在哥打峇鲁市中心,靠近博物馆、王宫和美食中心,本来就适合举办活动。
会馆礼堂可以容纳约200名观众,可与电影人近距离交流。再加上吉兰丹华人对马来语、马来文本就不陌生,看马来或印尼电影根本不是问题。电影本来就是跨越种族、语言的艺术文化嘛。
知名导演阿米尔莫哈末(Amir Muhammad)是电影节的策展人。他的答案更加实际,因为福建会馆曾办过放映会,在物流、放映、音响技术等方面都有经验,“否则,我们可能只在咖啡馆举行。”
选在没有电影院的哥打峇鲁办电影节,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很喜欢吉兰丹啊!”阿米尔莫哈末随性地笑了笑,又认真说道,每年有那么多电影在吉兰丹拍摄,却没有在当地放映。像是在吉兰丹取景的《Janna Endoro》(2024),描写玛蓉(Mak Yong)文化的《Duan Nago Bogho》(2023),最后都只在其他州电影院上映,或直接在有线电视的电影频道播映。“所以我想办类似社区活动的电影节。”
那这届电影节有什么主题吗?“我们其实没有主题耶,就是希望大家来看电影。”说罢,他现场编了一个,“嗯……今年的海报是火柴盒,就像点着一根火柴,开始做些什么吧!”
吉兰丹没有电影院,电影节是电影分享选项
根据过往报道,吉兰丹最后一家电影院是位于布鲁古布商场的奥迪安电影院(Odeon),因为地方政府娱乐条件严格,加上观众少,设备不足等等关系,难以维持,最终在1996年熄灯。
吉兰丹电影院受到州政府的娱乐管制法令严格管制。在洪维聪印象中,1990年代的丽都戏院必须局部亮灯,但没有实施男女分坐。据他了解,晚间祈祷期间、周四晚上和斋戒月不得播放电影等条例,是近年有人计划重开电影院,才被提出的。
因此,对在地人洪维聪而言,吉兰丹二三十年来没有电影院,电影节是电影爱好者特别的选择。他分享,早在2014年吉兰丹中华大会堂承办“全国华人文化节”时,就曾策划了“六月影展”。当时,连续4个周末晚上在吉兰丹福建会馆举办电影欣赏。当时参展的电影导演包括李添兴(James Lee)、蔡荻蔚(Dick Chua)和黑猫(曾健华)等。
第二次主办影展,隔了4年,于8月登场,称为“八月影展”。当时,他们邀请了4位导演,一连3晚播映独立电影。其中,《Aqerat》是杨毅恒(Edmund Yeo)的作品,电影很大部分在吉兰丹取景,也运用了当地素人演员。
疫情过后,2023年洪维聪和阿米尔莫哈末一拍即合,合作举办第一届“哥打峇鲁电影节”。今年续办第二届,特别增设电影工作坊,由吉兰丹出生的导演Razaisyam Rashid指导学员在活动4天内,拍摄并完成约10分钟的短片。
7月1日,吉兰丹电影节才开始在社交平台上发布征片条件,包括必须是60分钟以上的剧情长片,谢绝纪录片。他们注重新片,最好在2023或2024年发行。片子需通过电检局审查,且还未在串流平台、OTT(机上盒)或电视放映。最重要的是,创作团队至少要派一名代表亲临现场交流。
条件诸多,阿米尔莫哈末解释,因为是本地电影节,所以首选本地电影。如果在串流平台或有线电视播映了,那谁都可以找到片源观看,不必特地到电影节了。
今年要求所有参展影片通过电检局审查,也是事出有因。去年片单之一的《Maryam Pagi Ke Malam》讲述50岁女子Maryam必须取得父亲祝福,才能与年轻男友结婚,婚事也受到伊斯兰法制度的挑战。然而这部电影在放映前就被投诉举报,最终临时取消。
是以,主办单位希望放映活动不受干扰,片子都挑通过电检局审查的。阿米尔莫哈末想确保所有片子不被批评。“我们只想照规则走,因为我们主要的目的还是把所有人聚在一起,一起分享欢乐悲伤。”
马来半岛地方电影节稀少
阿米尔莫哈末对电影院有特别向往,认为一群人一起仰望大银幕观影,是一种社区经验。虽然现在人人都可以在家自己观赏电影,但电影节的功能就是再把人聚集起来,一起分享共同爱好,结识志同道合的朋友。“接下来他们可以找彼此合作,我想这是最好玩的部分。”
“哥打峇鲁电影节”没有大牌明星,没有评审,没有星光熠熠的颁奖礼,更像简单的社区活动。阿米尔莫哈末坦言,这其实是受到菲律宾、印尼一些地方电影节影响。回到马来西亚,东马也有不少地方电影节,例如砂拉越诗巫的“不看电影专题影展”、古晋的“迷你电影节”(Mini Film Festival)、沙巴的“亚庇国际电影节”(KKIFF)等。
反观马来半岛,他认为以地方为主的电影节实属不多。他说,今年同一时间登场的“太平电影节”,其实也是受到去年“哥打峇鲁电影节”的感召,办一场在地电影节。
既有家庭影院,为何电影院仍很重要?
一场访问下来,阿米尔莫哈末说了几次“电影院很重要”、“在电影院观影是一种共同经验。”他是这么看待,电影从一开始的制作就是一群人的工业,因此电影最后注定是要被一群人一起看见的。
“是到后来有了家用录影(home video),人们才开始在家看电影。”即便如此,阿米尔莫哈末认为,人们透过家用录影系统观赏的电影,大部分也还是来自电影院的片子。“所以我觉得电影观赏的核心还是群众,我想把这个概念带回来。”
住在大房子,用最好的设备装修家庭影院,对这位爱好电影的导演而言,只是富有却寂寞。电影是群众的,一起看电影,可以结识很多朋友。
映后交流,提供完整观赏体验
“哥打峇鲁电影节”征片还有一个重要条件,参展片子的电影人一定要亲临现场。因为映后座谈也是阿米尔莫哈末所坚持的。7月底刚结束的“马来西亚国际电影节”(MIFFEST),日本导演是枝裕和的见面会高朋满座。“这是10年前我无法想像的,因为他的电影不算是卖座钜片。”然而现在,已有足够的人看过他的电影,想要一睹他的风采,去现场和他交流问答。他观察到,马来西亚观众也不像从前般被动了。
身为导演,映后座谈对阿米尔莫哈末也有特殊意义。“因为我想,一部电影只有被观赏过了才算完成。”他说,“那么证据就是,有人看完电影后说出他的感受。所以对我而言,映后交流很重要,这才完整了一部电影。”
“哥打峇鲁电影节”部分活动详情可浏览:https://www.facebook.com/pestafilemkotabharu或https://www.instagram.com/pestafilemkotabh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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