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旭斌/彳亍尼亞洞
01 萬年洞人
我一時興起
做了半天的洞人
在塵封的徑
尋找你萬年的足跡
我欲走進你的眼睛
節錄一段你的來時路
我問苔蘚、問蝸牛、問馬陸
只探回稚嫩的母音
它們的眼神都望向參天巨木
沿途的古樹
開始用謐靜的語言
娓娓述說洞人與木的祖先
世代相傳的故事
我趕緊爬上網絡信號至強點
拿出錄音筆、探測儀、解讀器……
只是
沙沙……沙沙……的古語中
只成功解碼了標題
ADVERTISEMENT
02 鑿洞的光
相信萬年洞人跟我一樣
膜拜這束光
這束足以鑿洞的光
斑駁的岩石峭壁
用畢生修為，封鎖
這縷發亮的武器
悄無聲息的戰鬥
億萬年後仍在繼續
我微微抬頭
尋找握鑿的手
不慎
成了光的囚徒
03 囚靈壁畫
幾幅被鐵絲網囚禁的
只供遠觀不可褻瀆
我篤定
在無人的夜裡
小人會從牆上一躍而下
在受困的牢房裡
唱豐收的歌
跳求雨之舞
可這歌舞激情不再
狼狽不堪
我沒有拍下囚徒的遺照
興趣缺缺，黯然離開
悠揚的尼亞之音
在另一端響起
我猛然抬頭
瞥見斜坡上的野人
踩踏最原始的舞步
夾雜最熱情的歌聲
像海浪撲來
那不是語言學和樂理能釐清的系統
我無法抵禦也放棄抵禦
回應內心的呼喚
我沉溺其中
友人突然清醒
不被囚禁的
會是後人仿照古人的手筆嗎？
我笑而不語
其實，那些靈
怎囚得住
ADVERTISEMENT
熱門新聞
百格視頻
油腻的唇角泄了密，
一颗芝麻，
狡黠地潜伏在牙缝里，
像生活埋下的笑柄。
——你吃了些什么？
生活总是这样盘问，
我却含糊其辞，
嘴里塞满欲望的碎屑，
嚼不烂的骨头，
卡在喉咙，
像无法咽下的真相。
夜深时，
我拿起牙签，
剔掉那些看不见的沉默，
却捅出更多的空虚。
“咯吱咯吱”——
像深井回音，
刺破生活的薄膜。
有人劝我刷牙，
有人递来口香糖，
有人笑着递上完整的菜单：
“细品人生吧。”
我点头，学着咀嚼，
却发现牙缝深处藏着的，
从不是美味，
而是吞不下的庸常。
我不写诗，
只是掏出牙缝里的词：
黏糊、湿漉，
像旧毛巾，
沾满日常的污点和气味。
它们喊着“真实”，
又让人作呕，
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广告，
闪闪发光，
却不会安静下来。
诗呵，
什么时候成了牙缝中的残渣？
带点腥味，
吐露真相，
却令人恶心。
生活呵，
就像这牙缝，
宽了不够体面，
紧了又难以喘息。
人前微笑，
人后咀嚼不尽琐碎，
用疲惫填补空白，
一场永无止境的啃咬。
于是我学会闭嘴，
让诗卡在那里，
像故障的齿轮，
偶尔咯吱作响，
提醒我——
下一顿人生，
还有更硬的骨头，
等我啃，等我塞满
那些空虚的缝隙。
诗，从不写给人看。
它是生活带腥的回音，
卡着，疼着，
却咬不碎我。
相关文章：
邢诒旺/无关： 有关布和虚空饱满的联系
廖舒辉/诗作二首
陈洁颖/悔意
熱門話題
ADVERTISEME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