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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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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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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3pm 17/08/2024

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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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渡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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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

酬神戏

金睿瑜

七月半/金睿瑜(峇六拜)

作者:金睿瑜(峇六拜)

不知從何開始,農曆七月演變為一場填字接力賽。我坐在佛寺辦事處,對照手機裡預先整理的名單,按照表格內規劃的“往生者——贊助者”格式,逐一將已故先人和超度者的姓名填入超度法會表格。媽媽先行到辦事處隔壁的中醫看診,領了藥依然不見我的身影,於是回到原地與我會合,拉了一張塑料椅子坐在我的身邊說:“怎麼那麼久還沒寫完?”不提中文姓名筆畫繁複,單是往生者的姓名,我的腦袋已經快裝不下,想寫得快,自然也快不了。

近日長輩問我,農曆七月十五應該稱為“中元節”或“盂蘭節”?我大略明白這兩組“專業術語”是佛、道之別的稱呼,但是心虛的我仍舊檢索了相關資訊,究竟哪個名稱更符合馬來西亞國情,這道問題確實落於我的知識盲區。馬來西亞華社普遍奉行民間信仰,節慶習俗多數融匯儒、釋、道色彩。如此一來,每逢農曆七月,“中元節”和“盂蘭節”便並存於這個國度,無關對錯。我說:“你信什麼,就是什麼……”長輩似乎不滿意我的答案,於是選擇其中一個立場滔滔不絕地展開論述。民眾對農曆七月的解讀各異,這道問題亦非選擇題,為什麼不能接納其他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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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尋夢環遊記》將亡靈節包裝為靈魂回家的日子,重新定義了墨西哥文化。這部電影上映時,父親離世未滿一年,幸虧電影院四下昏暗,沒人發現我用了多少張紙巾。這部電影改變了我對死亡的看法,特別是節慶與亡魂交錯的日子。由此,不論先人忌日抑或節慶祭拜,我都將每個需要的日子,視為回家的一天。為了迎接祖先,後代必須於前一晚燒香恭請祖先,向祖先預約,明天必須回家。翌日設桌擺上12碗飯、12杯茶酒、12雙筷子與湯匙、菜餚、糕點,請祖先回家吃飯,然後焚燒紙紮用品,將祖先送返陰間。如逢七月半還需祭拜屋後的“後面公”,即路邊的無主孤魂,請他們保佑全家出入平安。

步出家門,有關七月半的聯想,無疑是廟前、小巷或街道的露天免費娛樂場所。大街小巷輪流上演酬神戲與歌臺,不知是娛樂亡魂,抑或娛樂生者。小學時期,每年農曆七月廟方都會到小學籬笆外的空地搭棚,最開心的莫過於我們這群小學生。棚內供奉了高大威武的大士爺紙紮神像(雖然未及大山腳的大士爺高大,但從小學生的視角,確實具有山一般的威嚴),不過我們掛念的依然是難得一遇的“戲棚腳”美食。倘若課室的門窗傳來鼓聲和鑼聲,便知那時戲子在排戲。放學回家,發現戲子躺在戲棚腳下的網織吊床假寐,胸前還放了一把蒲扇和劇本。好奇的我經常和朋友猜測,那個“安哥”(也可能是“安娣”)是在睡覺還是背劇本。

猶記父親某日心血來潮帶我到小學前方的空地觀看潮州大戲。我不知道戲子唱戲之前需要祭拜神明,以示尊敬,更害怕與上妝的戲子近距離接觸。上一秒才見著戲服、畫臉譜的戲子在舞臺搬弄武器道具,下一秒卻見他們列隊下臺燒香。爸爸和我站在燭臺不遠處看戲。突然,戲子步步朝我逼近,把我嚇得如無尾熊般掛在爸爸的身上。從此,我不敢太早到廟宇觀看酬神戲。至於歌臺,素來不喜歡勁歌熱舞的我對這檔節目不感興趣。更重要的是,舞臺上的女歌手多“衣不蔽體”,媽媽經常遮蓋我的眼睛,對我說:“小孩子不可以看”,我於是被媽媽推回了家。

超度法會猶如考場

漸漸長大的我終究抵不過生離死別,或者用旁人的話來說:“你的爸爸死得太早了。”不錯,自從爸爸去世,日曆中的七月半顯得不再純粹。每年這天,我和媽媽都會參與佛寺的超度法會,為爸爸唸經、超度。長至八十八佛懺悔文、大悲咒、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短則往生咒、彌陀偈、甘露真言……每一次的超度對我而言好比上考場,抽考我的佛學知識,檢測我是否記得一年唸誦幾次的經文。從“爐香乍熱,法界蒙燻”,唸到“花開見佛悟無生,世世常行菩薩道”,唸完一本藍色封面的經書後,超度法會便結束了。

偶爾掛念兒時見過的中元彩旗,五彩繽紛的旗子一度使行人忘記這是鬼門開的月份。彩旗點綴了小鎮的生活氣息,讓人忘卻了農曆七月的陰森可怖,以及祭祖的悲傷。近來路上的彩旗恢復了疫情前的數量,大街小巷再度搭起了臨時戲棚,借用彩旗上的形容詞,陰陽兩界又要共同“慶贊中元”了。超度法會名單的中小方格框住了已故先人的姓名,不知道我的爸爸是否回家了,超度法會的名單,越寫、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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