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泰的陽光彷彿能從屏幕中照出來,觀影全程最大的感受便是,好溫暖、真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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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播之前,鋪天蓋地的宣傳便讓我對這部宛如雪山一樣脫穎而出的劇集萬分期待,希望能透過它隔空領略阿勒泰的風土人情、夏日牧場的生機盎然與林間少年的青澀愛戀。我斷斷續續地看完了這部僅有8集的短劇,山清水秀的風景宛如一張張明信片,緩緩攤開了這片我們或許不曾留意,卻美麗、神聖的土地——阿勒泰。
傳統與發展,此消彼長?
《我的阿勒泰》改編自李娟的同名散文,觀影期間,我忍不住聯想到另一部同樣展現廣袤土地的作品——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哈薩克民族的文化傳承悠久,根深蒂固,在城市蓬勃發展之時,平原上的他們依然過著傳統的遊牧生活,逐水草而居。可如果以 21世紀新生代的目光去審視牧民生活,未免有失偏頗。正如劇中張風俠對文秀的勸告——他們有自己跟這個世界相處的方式,你可以不贊同他們,但不可以居高臨下地改變他們。
科技正在滲透這片古老的土地,山區交通閉塞,教育資源落後,牧民又是否應該順應時代的步伐而改變?餘秋雨在《千年一嘆》中這樣寫道,有人對各大文明一一枯萎疑惑不解。其實,不枯萎才是怪異的,而枯萎屬於正常。文明的發展與破壞如同福禍相依,二者交織著發生,這導致傳統的退化幾乎是不可遏制的。象徵舊時代秩序的蘇力坦在心境上的轉變正是對此的最佳詮釋。第一集中,他隻身一人搭車到城裡找小兒子巴太時,將象徵原始的小刀留在了車站,預示著他最終也會讓步,同意讓託肯帶著孩子改嫁,也不再強迫巴太留下放牧。
顛簸生活,也要善良地過
一開始,文秀躊躇滿志,擲下“沒要到賬我就不吃飯”的豪言壯語,可語言不通使她的要賬之旅屢屢碰壁。文秀對木拉提之死並不知情,毫不避忌地向蘇力坦一家索要欠款,最終獲得一頭駱駝做抵償。這件事猶如一劑強心針,讓文秀從自我迷茫中短暫地抽離。她向媽媽張鳳俠確認,你看,我雖然笨手笨腳,但我還是個有用的人對不對。聞言,張鳳俠卻反問她,什麼才是有用的人?你看著草原上的樹啊,有人吃有人用,便是有用;要是沒有人用,它就這麼待在草原上也很好嘛,自由自在的。
這段母女間的對談猶如一縷山野清風,使無數觀眾心生共鳴。我們好像經常被教導,要奮進,要拼搏,得當社會的棟樑,得出人頭地,千萬不能“墮落”成遊手好閒的白日夢遊者。當今,快節奏社會有自己的一套標準,簡單粗暴地以財富、地位、名譽、婚戀狀況等表象特徵,為任何一個人估值。可《我的阿勒泰》貫徹始終的那句,“去愛、去生活、去受傷”時刻都在傳遞著一種開明的觀念——花盆裡栽不出萬年松。放眼望去,我們都是一匝匝的草木啊,迎風搖曳,枝葉是哪種姿態也好,只要生機勃勃地成長便足矣。人生無法旁觀,也不存在預告,轉折點存在於每時每刻。生活跌宕起伏,我們深深地參與其中,自然有不能全身而退的風險。如果受傷了,便學著牧民一樣轉場吧,給內心的夏牧場一些時間,它將復甦,要相信,靈魂的自愈力遠比我們想像的得還要強大。
愛,是源於被看見
導演用巧妙的鏡頭語言,賦予這部作品一個欲說還休的結局。大結局中,文秀淡然一笑,眼底閃過淚光,與巴太相望不言語,如初見時那樣,一切盡在不言中。這種點到為止的結尾,真令人悵然若失,彷彿回到了一次看《千與千尋》的那個午後,縈繞在腦海中的還是那個問題——他們修成正果了嗎?我企圖從原著,以及五花八門的分析帖子中捕風捉影,企圖用一幀又一幀的細節,證明這對昔日戀人確實破鏡重圓了。我曾經希望他們能擁有世俗意義上美滿的結局,直到二刷後,我對片末文秀的微笑有了新的理解:不置可否。
《我的阿勒泰》中大篇幅地刻畫了這段青澀懵懂的愛戀,從萌芽到枯萎的全過程,可除去愛情,兩位主角身上也深埋著一條偉大的成長線。四處碰壁,回到老家投靠母親的文秀,與被迫子承父業的巴太身處同樣的困境,他們都有遠大的抱負,卻也力不從心,身不由己。他們的相愛本質上始於兩個失意靈魂的心心相惜。哈薩克語中的“我喜歡你”,正是源於“我清楚地看見你”這個語境——我明白他為什麼喜歡你,因為我也喜歡你,我知道你的好。因為我有幸將你的美好盡收眼底,所以不由自主地墜入愛河。好感或許始於初次相遇,可持續的愛意必須得靈魂深處的撼動。
傷馬踏雪似乎作為兩人愛情的紐帶,巴太以“是誰第一個看見踏雪進步”的話語,青澀而委婉地表達自己對文秀的喜歡。結局中,伴隨踏雪的死亡,這份剛剛萌芽的情意也隨之終結。闊別3年,時間讓他們沉澱下來,修繕了破碎的自己。開放式結局何嘗不好呢,至少每個觀眾都能在這留白中,獨立地構想他們的未來。相濡以沫也好,相忘於江湖也罷,他們已然褪去稚嫩,成為更好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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