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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2:00pm 19/08/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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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作家馬翊航/邊學族語,邊寫族群文學

报道:本刊 陈星彤 摄影:本报 黄冰冰

臺灣馬翊航是臺東卑南族人,父親來自Kasavakan建和部落。他在距離部落1小時的池上度過童年生活,成長後才有族名“Varasung”,學習族語也是幾年前的事。

2019年出版的散文集《山地話/珊蒂化》,更是他在不會寫族語的情況下書寫的。身為作家但不會說族語,對原住民文學不理解的讀者,乍聽之下或許有些“不對勁”。但馬翊航卻認為,對一名創作者而言,這個身分帶來的生命經驗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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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住民文學不見得‘只會’或‘不會’族語,而是關於原住民這個身分。”馬翊航說。

報道:本刊 陳星彤
攝影:本報 黃冰冰

“我感覺到吉隆坡是一個很有活力的城市。走在路上看見不同族群的臉孔、不同文化的街區,好像你可以用很短的距離,就能穿梭許多不同的文化空間。”伴隨聲音和味覺,各種強烈的城市色彩帶來的刺激感,在遊走吉隆坡3日後,馬翊航笑言每日都處在“感官超載”的狀態。

這是他第一次探訪馬來西亞,但行人在耳語間傳來的語言卻微妙地熟悉,“馬來語跟建和卑南語屬於南島語系,所以有些字相像、有些一樣,就像‘Ayam’在馬來語裡是雞,我們是鳥。”雖然學習族語是成人以後的事,但對原住民身分的想像,在他的記憶中始於青少年時期。

不要忘記你的身分

首次離鄉背井,是馬翊航到花蓮就讀高中之時。這時的他開始接觸文學,“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文學創作不在課堂作文考試的框架,更可以用來回應自己生命問題。”當時,他曾出席一場與鄉土文學有關的文學營隊,因指導老師、臺灣詩人向陽的一席話有所啟發。

“向陽老師對臺下的我們說,‘如果在座有原住民學生,請不要忘記你身上有很重要的血液,你要用你的方法為你的族群書寫。’我在當下沒有舉手說‘我是原住民’,但這一番話像種子種在我心裡。”

然而,當他在思索與原住民的身分連接,卻發現從出生地開始,就有了距離。童年住在距離建和部落1小時車程的池上,除了來自臺東建和部落的父親,母親這頭有初鹿部落的外婆、來自雲南騰衝的外公,繼母是閩南人。家族間多重族群的融合,讓他對原住民身分感到困惑。

“我以前也不會說族語,可是當人家知道你是原住民時,自然會對你有些期待。”每當旁人提及此身分,接下來的提問:“卑南族有什麼原住民文化?你有專屬的傳統服裝嗎?祭典時回部落嗎?”這些問題在他身上,貌似得不到答案。

高中畢業後,馬翊航到臺北繼續人生旅程的下個階段。離開原生部落看似越來越遠,但該如何回應原住民身分的相關提問,他不曾停止思考。

過去,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唸書,“這期間讓我去接觸這個世界,學術的語言是一種,過不是文學的生活也是一種。”他說。
要從家庭開始認識自我身分

在16歲寫了一篇身分相關的文字,即便大學讀的是中文系,碩博士讀的是臺灣文學,但過了很長的時間,馬翊航不曾處理原住民寫作。“我電腦裡都是寫作的草稿,有一些題材放了七八年甚至更久,但很多都不曾發表。有一些是沒信心,也有更多是關於同志的身分和家裡的關係,或許也是還沒找到適合的表達方式。”

2019年,他35歲,出版散文集《山地話/珊蒂化》,書名語帶諧音與雙關。

《山地話╱珊蒂化》設計了兩款書衣,封面黑白色塊,內裡彩色斑斕。

“山地話”是馬翊航面對關於原住民、農夫的小孩、同志等多元身分和語言的探問;“珊蒂化”則是他用載歌載舞的美麗妖嬈身姿,書寫家族與個人記憶中的原住民與性別經驗。

“以前的擔心是多方面的,但我覺得它有幾道門慢慢被打開,所以在《山地話/珊蒂化》要加一個斜線,因為它不是用正面的方式直接去處理族群。”他認為,要認識自我身分得從家庭開始,“我一直在做的,就是將我生命裡很多語言族群的接觸點,一個一個描繪出來。所以我才在一開始說,到了吉隆坡有很多族群聲音的接觸點。”

即便出版了和原住民身分相關的散文集,但那時的他仍不懂族語。

發現不一樣的世界觀

成年後,馬翊航才有了族名“Varasung”。而冠病疫情期間全球封鎖,這才讓他空出時間配合臺灣師範大學的進修課程,開始學習建和卑南語。

5月初,他和臺灣詩人、作家陳柏煜在誠品生活吉隆坡店舉辦題為“想像魚刺刺了一下”座談。之所以命題如此,源自建和卑南語使用喉塞音。他說:“老師要我們想像‘魚刺刺了你一下’或‘拿手指壓進喉嚨’。這樣做以後很自然地就發出(音)來了,對我來說是一個全新的想像。”

透過學習族語即多了一個管道,增加與部落或親友的對話機會。惟他表示對話不單指用族語直接與族人溝通,而是讓部落裡的人知道在外族人的孩子,正在用不同的方式關心部落文化。

而不透過翻譯便能讀懂族語,馬翊航表示偶有驚喜。他從一樣的詞彙發現部落不一樣的世界觀,以野生植物血桐樹為例,“這個植物被割開後留下的紅色汁液像是流血,因而得名。在部落裡血桐叫做auvuv,同時也有流血的意思。”

Auvuv用在日常對話,更接近‘呵護受傷的人’。在建和部落裡,若小朋友受傷時,族裡的人就會說“auvuv auvuv”,馬翊航進一步解釋:“族語跟植物間彷彿有另一種互動的關係,因為血桐這個植物是‘受傷的植物’ ,所以要去撫慰它。”

目前生活在臺東建和部落的卑南族人,少於1000人。而能夠流利使用族語對話者,大多為50歲以上的族人。馬翊航對比不諳族語前,如今更願意回到部落參與祭典,從中瞭解當地的生活境況。

“對我來說,並不是因為被一些事情觸發後,才轉過身熱切地擁抱我的身分。我反而想用比較自然、隨緣方式……人生中出現了什麼是你的境遇,而寫作只是把這些境遇寫下來。”

馬翊航執迷日常生活的片段,那些深刻的場景會時刻在腦海中循環上演,“雖然我寫作出版很晚,但有些題材的草稿或想要寫它的慾望,很早之前就留在我的日記或筆記裡。”
重要的在標籤底下

人的一生必然伴隨許多標籤,一定程度上代表著某一個群體。馬翊航是一名作家,而“原住民作家”是他對外的其中一個標籤。雖然他並不排斥被標籤,但會警戒出現預先指定的情況。

“例如在我沒有學族語前,每當以原住民作家出席文化活動,主辦方會問是不是可以用族語朗誦文章,或者有人會說‘你應該要有一個族語名字,”在思考原住民文學時,他認為不見得“只是會”或者“不會”族語,更重要的是關於原住民的身分。

馬翊航傳遞予大眾,臺灣原住民不只有一種原住民,有很多的部落以及不同的生存狀況。有人生活在城市,有人生活在部落,有人不斷來回在兩者之間,甚至也有人在海外。這些生存狀況,或許是受到社會影響,也有國家的介入,但社會時常以“一個人會不會說族語”“願不願意親近自己的部落”視為個人的責任,他說:“很常聽見的就是:你不愛你的部落,你不愛所以你不回去。”

他強調臺灣原住民的生命歷程都不一樣,很可能經歷了不同的缺損、不同的移動,“原住民的身分包含幾個元素不斷交織,像是血緣、生活空間、語言表達和生命記憶。每個人都處在這一種生命狀況當中,所以標籤底下的東西才應該關注,這是我認為比較重要的事情。”

“我喜歡‘曖昧’的感覺, 它可能是一種藝術手法的選擇,但那也可能跟我自己的個性有關係,我常常覺得有一些事情很難長話短說。”他說。
身分隨生命歷程不斷變動

對他而言,文學寫作是一段不斷與生命體驗互動的過程,“在不會族語前,創作有它的互動方式;在接觸族語之後,它又有它的互動方式。”

從青少年到現在,馬翊航視文學為梳理身分的媒介,問及是否因此從寫作中找到了自己?他表示不會那麼快為此下定義,“‘找到了’好像目標已經在了。我覺得目標在了,人的行動就會停滯。火車到站,你下車後就不在這個車上了。”

而寫作是一直不斷進行的過程,這個“回答的方法”也會隨著時間和生命歷程不斷變化,“身分也一樣。我是原住民,我是男同志。對我來說,這個身分永遠都在變動。”他認為看到這些變化,遠比把自己放在哪個位置更重要,“我不是不為我的群體發聲,而是想讓其他人看到原住民、同志也有這樣的角色存在。

或者是說一個學習臺灣文學的人,在裡頭也可以有這樣的風景。”

【馬翊航小檔案】

臺東卑南族人,1982年生。池上成長,父親來自Kasavakan建和部落。臺灣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博士,曾任《幼獅文藝》主編,著有個人詩集《細軟》、散文集《山地話/珊蒂化》,合著有《終戰那一天:臺灣戰爭世代的故事》《百年降生:1900-2000臺灣文學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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