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松鼠……
我的腦海一直給那種動物的形象充塞著。而且那種動物的名稱不斷向我挑戰,要我毫不怠慢地從那三層的腦膜中消除。
ADVERTISEMENT
“你已經上了年紀。再承受不起任何重擔……”我不肯定像這樣的警告從哪兒無端端傳進了我的腦袋。
然而我就是不肯認輸。我這一生,更大的挑戰都已面對過,到頭來勝利往往歸於我,更何況是這麼一件小事。人家說的,這只不過是芝麻綠豆罷了。
我兒子和媳婦已各自上班去了。廚房已準備好早餐給我和三個孫兒吃。
洗過澡,我徑自走進廚房。主要的目的不是要從那兒拿早餐,而是要確定孫子以及他們的鄰居朋友要捉的那隻倒黴松鼠是否已被捉住。
●
我想起昨天白天發生過的事情。
當時我躺在懶椅上,睡意甚濃,一時不知身在何方。
“爺爺,松鼠……”最小的孫子剛從幼兒園回到家,提醒我那件他認為最重要的事情。我不必看他的面孔,單聽聲音就能斷定是他。我確定不會出錯。
“什麼?”我的思維閃過剛才在矇矓中不知是哪個孫兒的喊叫聲。我不理會那大聲的喊叫,繼續閉上雙眼。昨晚整個晚上我都沒好好睡過一覺,今早又得起早帶小孫子在屋門前等校巴,因而覺得很疲倦。別人都說,老年人通常患有失眠症,無可避免。其實那是一種心理狀況。
“松鼠?松鼠在哪兒?”我問,同時向客廳四周張望。
“我怎麼曉得。今早兩個哥哥騎腳踏車去上學以前對我這樣說的,”小孫子把兩個小手掌在我面前攤開。
“那松鼠到底在哪兒?”我催促地問。
“二哥說,有一隻灰色的松鼠偷偷走進我們的廚房,也許是從我們屋子後門的縫隙溜進來的吧。”
“胡說,我們家怎麼會有松鼠。長久以來,沒聽說過有松鼠走進人們的屋子裡……”我立即否定了小孫子的說法。小孫子露出一臉的不滿,似乎我在毫無堅定、可靠的證據下就認定是他的錯。
我設法糾正小孫子的思路,我告訴他松鼠是不敢走進人們的住家裡頭的。松鼠生性怕人。它們只會在黑暗或沒人出沒的地方,例如枝丫、溝渠旁邊、籬笆或圍牆上等地方躲躲閃閃過日子。
小孫子還來不及反應,長孫已放學回家,第二個孫子跟在後面。
“老伯伯!”一個孩子向我打招呼,以引起我的注意。我認出他是鄰居拉迪夫先生的兒子,也是我第二個孫子的同學。
我連忙回應,隨即問他:“西迪,放學了?吃過午飯了嗎?”
“我們幾個在嘛嘛檔吃過飯了,今天媽媽告訴我們,她的辦事處有要事,來不及準備我們的午餐。”長孫清晰地回應,一面對鄰居那孩子指指屋裡頭的廚房。
鄰居小朋友急著要知道事情的答案。他急忙在屋前把校鞋脫下。
“廚房真的有松鼠?捉住它呀!”小孫子插嘴。
這時反而是我對這件事感興趣了。我急急地問:“真的有松鼠走進了我們的廚房?是誰看到的?”
“是我最先看到的,”第二個孫子搶著說,他向來居功從不落人後。
長孫帶領三個年紀比他小的孩子走進裡頭。我也跟著他們的後頭。無論如何,我在這事件上只處於配角的地位。
他們幾人對此十分感興趣,一起敘說著那松鼠的特性,再討論捕捉它的各種方法。
第二個孫子講了很多關於松鼠的軀體和動作的事情。他並沒回答我提出的“那隻松鼠從哪兒走進我們的屋子”這個問題,也許他也不曉得。長孫則說那松鼠一聽到他和二弟走近,就從廚房的玻璃窗逃出去。
“如今那松鼠跑了,你們對它有什麼打算?”我隨口問。
西迪不經思考就回答:“松鼠好比老鼠,如果它發現什麼地方有喜歡吃的東西,我保證它一定會再回來。我爸爸曾經在同一個晚上捉到三隻松鼠。”
“用什麼去捉?”幼孫的問題如一根箭直射出去。
“放些牛皮膠啦,”長孫說。
“我們在廚房外面挖個洞,”第二個孫子充滿自信地說出他的想法。
“不,用老鼠籠最有效。同時吊一兩塊烤得香香的魷魚做餌,”西迪說。他的意見獲得在場所有孩子的同意。
站在他們後面的我只是微笑,沒說一句話。
●
第二天是星期六,孩子們沒上課。
我8點鐘醒來,兒子和媳婦還在臥室。
我在客廳就聽到幾個孩子的聲音。毫無疑問,那是我幾個孫子從屋子後面傳送過來的。
不錯。四個孩子,包括西迪,正坐在廚房外面的兩塊石頭上。他們圍成一個圓圈,中間置放了一個老鼠籠。噢,一隻灰黃色的松鼠被困在那老鼠籠裡。松鼠跳上跳下,盡力想從那個老鼠籠逃離。四個孩子對於計劃成功都很開心。然而他們又因為面對另一個困局而感到頹喪。
“怎麼……”
我的話還沒問完,第二個孫子已說出他的看法:“把它丟到河裡。”
“多可憐吶,何況它又沒做什麼錯事。它也沒害過我們什麼,反而是我們引誘它……”幼孫抗議,看樣子差一點兒就要哭出來了。
“西迪,”長孫望著西迪,徵求對方的意見,“以前你們怎樣處理捉到的三隻松鼠?”
“我爸爸有個朋友想把它們帶回家煮湯,我奶奶不答應。最後,我們把那些松鼠都放去我們那個住宅花園後面的林子裡。”
我幾個孫子討論了相當久。末了,他們決定依照拉迪夫先生的方法,去解決這事情。
相關文章:
碧澄/夜起
碧澄/寫詩與靈感
丹絨端、蒼鷹、雀鷹……你們可好?/碧澄
ADVERTISEMENT
热门新闻
百格视频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