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兆／從實習老師到實習記者
有別於老師的工作，記者需要約訪並協調時間，然後將之寫成報道，這其中的話語被排版成型，看了都覺得成就感滿滿，所以“當老師”的熱誠一再降溫。此後無論是朋友或同事，總會有人問我，“當老師不好嗎？”……
實習是學習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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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寫稿，學習溝通，學習自處，也學習如何面對種種困難。
3月初回到了家鄉的中學實習，主要的工作不外乎教書、編排教學的詳案（用“寫教案”實在是表達不出它的可怕）、處理學校的課外活動、面對各式各樣的學生等等。這些繁瑣的工作讓我預知了未來，提早實現了自己好多年後都需要面對的生活。於是，教書於我，好像一場被迫經歷的劫難，但也從中教會我如何調整自己的情緒。平穩、激昂，有關青春的語詞，是我在教學中一再接近又被迫遠離的。
兩個月後，我暫時放下了實習老師的頭銜，轉當實習記者。
有別於老師的工作，記者需要約訪並協調時間，然後將之寫成報道，這其中的話語被排版成型，看了都覺得成就感滿滿，所以“當老師”的熱誠一再降溫。此後的幾個月間，無論是朋友或同事，總會有人問我，“當老師不好嗎？”我會說：“沒有不好，只是感覺自己做不來，也做不好。”然後再補充說明：“這是我的個人感受，不代表所有人。”看似不安的自己，其實也想找到真正的答案。
若要在老師和記者之間選出來的話，還是有點困難，難在於生活和興趣、當下和未來，有太多需要思考的細節，一再左右了我如何選擇。
只是在副刊實習的期間，讓我看見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記者的約訪技能是接觸這個世界的方式；訪問和寫稿則是理解這個世界如何形成、再現。訪問人類學家楊成源（Yeoh Seng Guan）與卡瑪博士，兩人皆讓我理解到人類學與社會學如何在這個網絡時代下獨樹一幟；訪問印裔華語教師雪莉（Ms Shirley），她的自覺是走在教育路上最需具備的精神；還有采訪特殊教育司助理司長容淑維，明白了複雜機制下特殊孩童的另一片天。諸如此類的訪問都在教會我如何看待這個多元的世界，彷彿人生走到此處，遺憾會隨之少很多。
但這是對職業本身的思考，環境呢？
對比起來，副刊的人事環境與一般想像的職場相差甚遠。還記得和同事初次見面，從最初的侷促不安再到開始工作後彼此逐漸熟悉，每個人都在耐心指導我這個菜鳥記者，學習如何在茫茫的話語裡找到關鍵內容，包括後來的寫稿細節，皆讓我受益匪淺。這一路緊繃再到鬆弛的心情，一兩句話是說不完的。
轉變只需一瞬，他們都讓我學會看見最好的自己。
教師與記者，兩個原本毫無相關的職業，硬是讓我以“實習”的名義串聯起來了。這莫名其妙的串接，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凝視和反思。此後想來也覺得幸運，因為是老師，也曾是記者，往後成為真正的老師後，我還可以和學生分享，我訪問過誰誰誰、我知道他的什麼等等，看似八卦，卻是真實的歷程。
這幾個月的記者人生，讓那個從小地方進入大城市的男孩見識到了媒體的魅力，還有一群友好又團結的同事們，展露了人與人之間最真誠的關係。在副刊實習的記憶，自始至終都是最難能可貴的生命經驗。
實習的盡頭是未完待續的旅程，下一次再見，又會是怎麼樣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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