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獨子的小e,爸媽是他從小的玩伴。由於居住環境因素,他沒有年齡相仿的朋友,因此他習慣自得其樂(或欺負爸媽為樂)。大約3歲多,他開始有他的幻想朋友(Imaginary Friend)。這些朋友僅存於他的故事裡,說得栩栩如生,有時候還為了這些朋友嘆氣、抱怨。
他為這些朋友各別取名,如法情見、出母不、如何不、楊路營和漢先生。其中,法情見還分成1號、2號、3號……甚是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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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情見受傷進醫院了,因為他上黑風洞的時候,不小心撞到頭。”
“昨天我想去拜祭法情見4號的時候,我一直找不到他的墓,後來才知道去世的是14號,不是4號。”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爸爸倒是很投入,他們甚至會為這些幻想朋友鬧意見。
“不要太相信朋友!”爸爸的風險管理職業病又發作了。
小e眼看爸爸批評他的朋友,當然不服氣,父子倆的戰爭可能是從那裡點燃的。
現實中,其實小e並不熱衷交朋友。記得一次,一個可愛的馬來女孩主動上前來問e:“Boleh kita kawan?”木訥的小e一口就答:“No!”女孩心情受挫,氣呼呼離去。
“你意思意思說ok也沒關係啊!”我勸小e。
“我不想跟她做朋友。”小e理直氣壯。
“是啊,不一定要跟每個人做朋友!”爸爸竟也贊同兒子,是孤僻真父子。
見他們兩父子心意那麼一致,媽媽我也不強求帶兒子結交朋友了。
幼兒園入學後,班上約15人,小e一週內幾乎記下所有同學的名字和拼法。我很雀躍,因為不必去找朋友了。結果,班主任告訴我,小e都不和同學玩,僅纏著老師,頻頻問:“Teacher,what are you doing?”老師被他煩得暈頭轉向。
只有老師聽得懂我的話
“為什麼你不和同學們玩呢?”我問。
“我講的他們聽不懂(興趣不同),他們講的我又聽不懂(有些人說話還未流暢),只有老師聽得懂我的話。”小e無奈地說。
這樣的情況,類似一個老人投訴另一個老人口齒不清、耳背。
交朋友的事就隨緣吧,勉強不會有幸福。我也不希望我在未來會成為老問兒子“你什麼時候要交女朋友?”的媽媽。
近學年末,小e告訴我他交了好朋友,那是一個馬來男孩,名叫尤索夫,為人開朗聰慧,和小e相處融洽,也有共同話題。
次年,他們有幸再同班,感情更勝以往,天天貼在一塊兒。小e的心漸漸開闊,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多。我曾嚇唬他,要告訴同學他不注重衛生,他緊張地說:“不要啊,等下沒有人和我做朋友了!”
一次,小e缺席早上的課,我在中午才送他回校。甫入班內,同學們驚喜地直喚他的名字,又摸他的手又摸肩。我大感驚訝,有這麼受歡迎?
家長日時,班主任不但跟我提起他和他的好朋友,每天坐在第一排,而尤索夫的母親還詢問小e在哪裡。
在小e的好友名單裡,尤索夫一直名列第一,儘管後來還有C、S、B……我很感謝尤索夫,他讓小e體會到朋友之間的快樂,不再封閉自己。在剛過去的校內運動會上,散場時遇見尤索夫,小e還特意拉了他過來,叫媽媽給他拍張合照。
在老師眼裡,S也是小e的好朋友,但小e告訴我,他並不喜歡S,因為S常做出令小e不舒服的事情。那些事情很細碎,但累積起來也算多,S仍喜歡找小e玩。一天一件事,我們一次次拆解、分析,最終爸爸氣急道:“有些人常找你玩,不是因為他喜歡你,而是他覺得你比較好欺負!”
爸爸的話很赤裸,語氣也重,但句句是實話。幸好小e年幼的心靈撐得住。
小e沒有反駁。他默默“結算”過去S的行為,再與尤索夫相比較,他確定了S是一個怎樣的朋友,下定決心和S保持距離。
選擇朋友,是一門大學問,很多人到老都學不會,免不了在利用、背叛、誣陷中來來回回,勞盡一生。
S還是個無知的孩子,我不應批評他,他不知道不能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他總要靠自己學會走對的路。
我難免要憂心,明年小e即將上小一,那會是怎樣的挑戰?今日校園已不是我們當年的樣子。我能做的是,在剩下的半年裡,儘量做好防備教育,讓小e避免成為霸凌受害者,也不當霸凌者或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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