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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10:05am 10/09/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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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弓师

提琴

手工琴弓

第18届国际提琴制作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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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琴

手工琴弓

第18届国际提琴制作比赛

制弓师黄鹏健/不能急,不能慢,要精准

报道:本刊 白慧琪 摄影:本报 黄志汉

连黄鹏健自己都说,制弓是非常非常非常小众的领域,“从供应商来看,螺丝、刀具,全世界就只有一家,在德国。”

这里说的弓,不是弓箭的弓,而是家族乐器里用来拉琴的弓。细细一根琴弓,由弓杆和弓毛组成。当弓毛摩擦琴弦,声波传送至提琴音箱产生共鸣,发出悦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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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琴家族包括小提琴(violin)、中提琴(viola)、大提琴(cello)和倍大提琴(double bass),是古典乐团不可或缺的乐器。在马来西亚,学习和教导提琴乐器大有人在,但是提琴修复就少一点了,制琴屈指可数,制弓……要数黄鹏健。

黄鹏健是小提琴乐手、老师,近年来中心放在提琴修复和制弓。

报道:本刊 白慧琪
摄影:本报 黄志汉

今年6月,黄鹏健带着自己制作的琴弓参加意大利国家提琴制作艺术协会(ANLAI)举办的,在制弓组夺得“Floriano Nofri”特别奖。(注:Floriano Nofri是意大利著名

他做了一套小、中、大提琴弓,得奖的是大提琴弓,评审评语是“有个性”。他自谦,比起前三名,自己的作品差远了。三把弓展示在他开设的KS Strings琴行,一旁还有一把大提琴。重点在琴码(又称琴桥),是爱徒在另一个国际琴码比赛的得奖作品。

黄鹏健制作了小中大提琴弓参赛,最后是大提琴弓(下)获得评审青睐。
黄鹏健在意大利国家提琴制作艺术协会国际提琴制作比赛,夺得制弓组“Floriano Nofri”特别奖。(受访者提供)

参加制弓比赛是黄鹏健追求进步的动力。此次得奖,意义在于得到鼓励和认同。在这同行不多的领域,做得好不好只有同道中人知晓。如今已踏出第一步,未来他还要继续制作更好的作品,朝首奖迈进。

“再不去参加多一点比赛的话,在制弓方面就会(进步)慢一些。”黄鹏健是小提琴乐手、小提琴老师,也是提琴修复师。2014年开始接触制弓,才成为本地少数的制弓师。朋友支持,向他订制琴弓,2018年至今累计了逾30个订单,还没全数完成。

慢,是因为觉得作品还没到水准,对不起乐手的琴艺。所以,他选择参加比赛,而且是自己能亲临现场,见到评审,聆听评语的比赛,这样才能清楚明了哪里需要改进。“算上去其实不是很多啦,德国、法国、中国,现在是意大利,才4个国家。”

克里蒙纳(Cremona)是提琴制作重镇,比赛就在附近小镇Pisogne举行。黄鹏健在古色古香的教堂里欣赏世界各地制琴师的作品。(受访者提供)
打造至少需要10天

黄鹏健的工作室就像一般木工工作室,有多个木制工作台,散布着刚刨下的木屑,整齐排列各种不同大小的刨刀、锉刀、凿刀、夹钳。这些工具,他自小就不陌生。出生在承包商家庭,他从小就爱拿起铁锤、钉子、锯子,敲敲打打。

其中一隅,看起来挺像“手术室”,一把大提琴被“开膛破肚”,面板揭开了躺在工作台上,强光照射,等待修补裂缝。他的几位同事各自忙碌,有人在换弓毛,有人在小房间里上漆。

一个工作台摆上新从法国购得的琴弓原木料,黄鹏健介绍,顶级琴弓用巴西红木(Pernambucco)制成。他分类了级别比较说道,树龄20至30年的木料太年轻,颜色较浅,质量较轻;好的木料,油脂刚好颜色较深,木纹细密,且线条一致,少节眼,有韧性。

那些原木料已经有琴弓的雏形,重量大约160至220克,得手工一点一点刨剩38克。加上弓毛、弓毛库,一把小提琴弓的重量约60至62克。弓毛是马尾制成,黄鹏健选用的是来自蒙古的马尾,得人工把卷曲了、拗折过的仔细挑拣掉。

弓毛库的原件和器具。
弓毛原料来自蒙古马尾,得细细挑走有瑕疵的毛。

手工制的弓毛库和尾钮,镶嵌上鲍鱼壳做装饰,也是他精选出没有瑕疵的部分,仔细打磨而成。尾钮和收紧弓毛的半圆环,则是用银块一点一点磨成。

一把手工打造的琴弓要花多少天完成?黄鹏健细数,刨弓杆4至5天,弓毛库4至5天,尾钮1天,组装起来至少10天。而此次参赛的整组作品,耗时2个月制作。

非常人物:黄鹏健(摄影:黄志汉)-FZ100254159660
非常人物:黄鹏健(摄影:黄志汉)-FZ100254159662

制弓就是磨磨磨,削削削

学琴、教琴、修琴

黄鹏健从2018年开始认真学制弓,制弓生涯还不算长,但他的音乐之路早在少时就开始了。他的哥哥是画家,从小受到哥哥艺术熏陶,带他去听音乐会,看艺术表演。“当时马来西亚没有MPO(马来西亚爱乐乐团)、NSO(国家交响乐团),只有Jalan Ampang(安邦路)的MaTiC Hall(马来西亚旅游中心),偶尔有重要的音乐会、舞蹈表演。”

90年代,想学音乐不是钢琴就是吉他。14岁的黄鹏健走进乐器行,看见只有小提琴一把,认定就是它了!他在中学的小提琴学会上组课,放学后找老师学琴,中学毕业后也自己教课。
当时,他在一家琴行打工,顺便学一些基本的修琴知识。琴码、弓毛,这些都是提琴乐器的损耗品,就像汽车轮胎一样,不久就要替换或重新定位(alignment)。提琴修复自此在黄鹏健的音乐生涯种下种子。

当时从事提琴修复的少之又少,乐手通常往新加坡找人修琴。2008年,黄鹏健开始认真修琴,在家里搭了工作台,乐团朋友开始把琴交到他手上。

这么冷门的领域,上哪找资料钻研?“当时真的很困难。”黄鹏健想当年,脸书甚至尚未流行,电邮到外国工作室询问统统石沉大海。他翻出两本旧书,《提琴的制作与修复》和《小提琴指南》,是他最初的“老师”。他也在中国网络论坛结识同好,牵线认识了马来西亚其他州属的修琴师。而替他打好刀工基础的,是中国广州的修琴师朋友。

原木料已经有琴弓的雏形,重量大约160至220克,得手工一点一点刨剩38克。
唯有制弓可全由自己掌握

2014年,黄鹏健开始接触制弓,于2018年拜师法国制弓师Manuel Ruhlmann,认真钻研新领域。为精进工艺,他还曾到英国工作室实习。

渐渐地,制弓和修琴占据了大部分时间,“我是喜欢的,因为不用练琴。”黄鹏健半开玩笑解释道,在乐团有时得工作到很晚,挺累的,更何况他还要教琴呢。

“人家说学琴会陶冶性情,我觉得学琴更大压力啊!”一辈子与提琴为伍,他这么看自己参与的领域:拉琴不只对自己,还要要对整个乐团负责;教琴,看到学生进步,也是满满成就感;修琴是职责,顾客把琴送来,他关心能不能准时修好交付;制弓则是全新的学习领域。

制弓应该是讲求慢工出细活的吧……看他四五天才把木料一点一点地刨掉一百多克,剩下的38克不只重量要到位,形状、弧度、弓头弓根的重量都要拿捏得当,还要有自己的设计巧思来展现个性。

修琴也应是如此吧?这些木质品一旦磨过头,就难回头了。但顾客的琴和弓也不能堆积如山啊,所以黄鹏健认为,精准才是最重要。“我们要把自己训练到精准,心里面不能急,但也不能慢,而且要准,就是所谓的效率。”

他的手指曾经受过伤,削木时刀子卡紧了,他用力一推,一时分心,手指就被削去一块皮。受伤后,黄鹏健一年不能拉琴。问及当时心中想法,竟然是“我终于不用教琴啦!对不起,老师不能示范。”

手指受伤,指头活动不够灵敏,对拉琴当然有影响,对制弓的木工倒是还好。那一丁点窃喜是因为,修琴和制弓的时间都不够用,真没空教琴了。集各种身分于一身,工作繁重,唯有制弓是对自己的作品负责,时间、品质压力全由自己掌握,黄鹏健真真正正享受其中。

那么制弓要如何突破瓶颈?不知是自我要求太高还是谦虚,他自认,到目前做的每件作品都不够满意,“你问我有没有已经有一个满意到我觉得100分的?我都觉得还可以做得更好。”

拉琴是制弓师的必要条件吗?很多伟大制弓师其实都不会拉琴,但在黄鹏健看来,制弓师懂得拉琴是bonus(额外好处)。因为自己能第一个试音,感受弓子的弹性和音质效果,不需要另外请乐手试音,或者有时乐手也形容不出感觉,制弓师不知从何改进。

那对有兴趣学制弓、修琴的朋友有什么建议?黄鹏健斩钉截铁说:“没有热忱,不要踩进来!”

对制弓和修琴有兴趣的人有什么意见?黄鹏健斩钉截铁说:“没有热忱,不要踩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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