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梿危机（二）| 国际或中国市场 马榴梿 远落泰越后头
大马榴梿种植业并非一枝独秀，在国际或中国市场远远落在泰国和越南后头，目前正要奋起直追。
报道：颜福顺、李佩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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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马榴梿种植业并非一枝独秀，在国际或中国市场远远落在泰国和越南后头，目前正要奋起直追。
根据联合国粮食农业组织（FAO）去年发布的全国榴梿贸易展望报告，2022年全球榴梿贸易额，泰国占了94%，大马和越南分别只占3%。中国是全球最大榴梿市场，95%榴梿都去了大陆。
中国海关总署的数据显示，2022年中国进口鲜榴梿82.5万吨，近95%来自泰国。到了2023年，中国进口142.6万吨鲜榴梿，其中92.9万吨来自泰国，但越南增至49.3万吨。
今年首2个月，中国进口53.11吨新鲜榴梿，有32.75吨或57%是越南榴梿，越南超越泰国成为中国新鲜榴梿最大出口国。
陈绍厚：政府支持+种植成本低
泰越榴梿价 占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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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马果农总会会长拿督陈绍厚分析，越南和泰国榴梿的价格占优势，主要原因是种植成本较低，劳动力廉宜，当地政府给予极大支持和协助，尤其在物流方面，榴梿通常以采割果形式发货，货架期长，进入中国市场时更具竞争力。
越南近年来迅速扩大榴梿种植面积，借助接枝法等新技术提高产量，主要有干尧RI6、金枕、牛奶猫山；泰国种植的金枕头、青尼、龙拉列、软金月等种植面积大，产量高，品质稳定，两国榴梿的价格和供应链都具有竞争力。
马种植规模小产量低
相比之下，大马的种植规模较小，多数园主仍采用传统种植，种植面积有限；由于产量低，大马榴梿的价格通常高于泰国、越南。
他坦承，大马在出口鲜食榴梿面对保鲜与上架期短的问题；鲜果的保质期较短，容易在运输过程中品质下跌。
“因此，农粮部和业者必须加倍努力，从产地、包装处理，到上架销售，直到消费者的桌上都需要严格把关。
他说，国内业者不断展开技术创新和市场适应，例如部分园主已开始探索接枝法和智能农业设备，以提高产量和种植效率。
猫山王在高端市场无可替代
他说，虽然规模和产量不及泰国和越南，但大马的猫山王以独特口感和浓郁香味，让它在高端市场上无可替代。
“大马榴梿的品牌效应明显，中国等高端市场的消费者，愿意支付更高价格来享受优质榴莲。”
陈绍厚说，大马猫山王一般产自15年以上的老树，也是一大优势。老树有成熟的根系，能稳定地吸收土壤中养分，提升果实的品质。
唐天生：自我摸索累积经验
马果农具技术实力
马来西亚维护与发展农业协会（大马农协）彭亨州分会主席唐天生坦言，大马榴梿不再一枝独秀，除了泰国、越南，中国海南岛和广西也在种植，往后可能还有其他国家会试种。
“越南7、8年前开始种榴梿，主要是黑刺和猫山王品种，虽然出口产量比不上泰国，然而每年输出中国赚取更高的收入，亦是大马的强劲对手。”
种植榴梿有超过30年经验的他说，不少种植榴梿的国家，都获得政府的支助和推广，我国果农只能自力更生。
“我国小园主是靠自己摸索和研究，从失败中吸取教训，不断学习和改进，具备了强大的种植技术实力，在累积经验后成了榴梿专家。”
改变传统作业模式加强竞争
他表示，为了加强竞争能力，许多小园主改变传统作业模式，采用先进灌溉系统浇水，一些大财团采取高端科技机械化管理果园，如出动无人机喷农药和施肥，自动化灌溉等。
他庆幸各国的榴梿同业都在进行良性竞争，大家互相交流，互补不足，共同求存，大家没有为了抢市场展开削价战。
研究以生割果采摘
“现在我们也在研究以生割果方式采摘榴梿，大约90％成熟就割下来。最大好处是节省人力，不必聘人看守果园，不必担心被偷果或掉落时弄坏果实。
他指这是独特的技术，必须掌握好窍门才不会割错未成熟的榴梿，他多次尝试，发现生割果与自然熟的榴梿，味道差异不大。
陈书贤：猫山王质量不理想
越种植者 多种回金枕头
猫山王种植者陈书贤则认为，越南、泰国种猫山王仅5、6年，未到家，种植者不多，一年多前越南、泰国的猫山王出口到中国市场，但量不多。
他指越南的猫山王质量还不理想，所以不少越南种植者已种回金枕头。
他表示，各国种植猫山王各自受“微气候”因素的影响，加上土壤、雨量、温度、湿度等的决定因素，各大家各有优势和问题，越南和泰国要迈入猫山王成熟期，需要一段时间。
赖伟庭：猫山王品质处初步阶段
海南岛 暂无法威胁马
虽然中国海南岛大事种植榴梿并开始量产，但彭亨榴梿商公会顾问赖伟庭表示，海南岛榴梿要威胁大马榴梿，至少需要10年8年时间。
赖伟庭去年5月到海南岛实地考察，有感当地的猫山王品质及产量方面处于初步阶段，暂时无法威胁大马猫山王。
“海南岛的榴梿也面对与我们同样的问题，果形弯曲及小个子，希望他们的科研人员能够解决此问题，供我们参考。”
海南岛种榴梿也有他们的问题，例如每年有台风吹袭是一威胁，最近的摩羯台风就横扫海南岛，把一些榴梿果吹落。
他说，本地榴梿业者最担心的还是越南及泰国榴梿对大马榴梿所构成的威胁，因为该国政府为榴梿业者提供各种协助，反观大马政府很少协助本地榴梿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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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生：影响果肉品质
天气 虫害最令人忧
报道/摄影：黄正强、陈诗蕙
农业协会（大马农协）彭亨州分会主席唐天生表示，我国榴梿目前所面对的最大问题是天气问题和虫害，这将影响榴梿树的健康成长，以及果肉的品质。
“旱季将引发各种危机，早前出现介壳虫的‘榴梿杀手’，在短短几天内，可以把榴梿树的养分吸光，造成榴梿叶变黄和枯萎，一度让种植人束手无措，直至消灭介壳虫的农药出现。”
他说，天气太过炎热，为免榴梿树干枯，通常种植人会在树根处保留一些野草，以达到保湿和散热的效果，打造清凉的生长环境。
他表示，在众多品种之中，猫山王是最敏感的，天气太热，将会使到品质恶劣，早前有人投诉买到老虎斑纹的榴梿就是一个例子。
“榴梿出现老虎斑纹有多个因素，比如天气极端变化，施肥过量和营养不均衡，使到榴梿熟不透，口感太硬，淡而无味。”
他说，天气太过炎热，如果灌溉和施肥控制不好，也会使到果肉焦黑，严重的是果肉和种子都焦黑，最近这两年来很常见。
他也表示，除了天气，种植人最担心的是榴梿季节时，被不法之徒偷走榴梿，蒙受损失。
李振兴：黑头病问题出现多年
雪邦火龙果公会主席李振兴在雪邦的榴梿园所种的几棵“卡拜”名种榴梿老树，就是因为患病而死亡。
他表示，榴梿树的黑头病问题出现多年，正在尝试治疗，慢慢有看到成果，但需要时间。
“我芭里的卡拜都是超过50年老树，但今年没什么果。”
提高对华出口量
榴梿小园主速申请认证
根据非正式统计，由8月24日起至9月初，大马鲜食榴梿首发空运中国内地市场，出口量只达到200公吨，因此，大马榴梿出口商会会长陈踺呼吁国内榴梿园主，积极地向农业及粮食安全部取得注册地位，让小园地的榴梿也能输华，提高出口量。
他说，如果我国想提升输华鲜食榴梿的出口量，所有园主必须向农粮部申请注册，以便取得该部发出的符合良好农业规范认证（myGAP），及全国植物保护认证（NPPO）。
他表示，园主取得农粮部的注册证件，园地也获中国海关总署（GACC）稽查和批准，中方就会制定一年有能力生产多少鲜榴梿的顶限模式，也就是园主的出口量。如果超出这水平，中方有理据质疑和查询园主。
他举例，如果园主获注册榴梿园地达3.65公顷，那么年度生产能力为20公吨；这是该园主出口量顶限。
目前仅8园主获注册
陈踺说，全马榴梿园地估计达25万公顷，如果园主都获注册，按中方计算方式会拟一年的出口量预计为75万公吨，也是一年出口顶限。
他表示，第一轮资料，大马目前只有8家园主取得注册，获准出口鲜榴梿到中国大陆。
“按年生产能力计，这8家园主可生产1408公吨的榴梿，也就是出口顶限。”
他指出，1400多公吨的出口量，距离75万公吨水平仍然很远。
陈踺提醒说，若大规模种植的大型园主获得注册，将占有出口中国市场优势，而且未来或出现压垮微型园主（仍未注册）的不良竞争，如压低收购价。
年轻人怕脏不想务农
后继无人最大挑战
大马榴梿业和其他农业一样，人力资源是一大问题，加上后继无人，如果没有足够年轻人成为农业的生力军，接下来20或30年，我国农业或榴梿业一样将面对很大的挑战。
马来西亚榴梿出口商会会长陈踺说，年轻人一般上怕泥土怕脏，比较不想积极投农。他看到有一些情况是：“老一辈人先走了，年轻一辈就变卖土地套现。”
他说，种植猫山王榴梿是累人的行业，清晨5时要起身看榴梿芭、看工人捡榴梿、载肥料施肥，所以年轻人都不太想涉足农业。
“中午12时回家休息睡午觉，再进芭巡视，晚上8或9时入寝。年轻人更倾向穿西装、下班后喝酒唱K的日子。”
全面科技化才能省劳力
但他提醒年轻人，农业收入永远好过其他领域，虽然国际大宗商品行情有波动，但收入也算稳定。
“我遇过一名父辈老伯，农耕收入50万令吉，但儿子宁愿在银行上班打工。后来，儿子接手后农地也变卖掉。”
这也是许多榴梿农的困境，陈键表示，唯有全面科技化农业领域，劳力才能减半。
陈踺说，大马在种植和生产猫山王榴梿方面目前没有输给泰国或越南，因这两个国家才刚刚开发科技化种植，但无法保证我国以后不会“不进则退”。
他说，大马的企业和政府当局需要共同做好榴梿品质管理，要将新思维引入榴梿种植业。
坚持熟跌是马优势
他认为，整体而言，大马未必会全输，大马园主们只要坚持让榴梿树上熟，自然掉落，就是我国优势。
“大马猫山王香醇味浓，以液氮技术冷冻封存，到了当地依然可完好保存味道。”
他说，如果连大马园主也有样学样剪或采榴梿，恐怕猫山王会失去原味，没办法再与泰国、越南竞争，尤其是对手们采摘技术相当成熟。
“如果大马走错方向，可能前景将蒙受另一波冲击。”
泰效仿液氮急冻技术
他透露，泰国当局正在效仿大马的液氮急冻榴梿技术，目标是70%采摘泰国榴梿（剪下的不适合做冷冻）、30%熟跌并冷冻出口。
他说，泰国剪采的榴梿可耐两个星期；而大马出口商以液氮技术冷冻榴梿，保鲜期可到1年半至2年。
“泰国也仿效液氮冷冻技术，证明大马业者2019年开发冷冻榴梿技术的路线走对了。”
余权晟 ：收成品质无法管控
榴梿生态游 知易行难
报道/摄影：陈劭扬
榴梿生态旅游是一项最新趋势，但森美兰榴梿园主余权晟（25岁）坦言，要用榴梿带动地方上的生态旅游，可谓知易难行，尤其如果收成及品质无法管控，很难长期经营。
他披露，过去几年来，日叻务一带有不少来外地投资者，计划在当地打造生态旅游景点，包括种植大片榴梿，主打榴梿自助餐来吸引游客。
“遗憾的是，这些景区最终做不起来，投资者很快打退堂鼓，有的经营者从开放式变成半开放，只供内部使用，有的直接出售土地。”
成本是最主要因素
他认为，成本是最主要因素，毕竟打造一个景点要先花大笔钱设计景观，让游客拍照打卡，还要建休闲区、设施或住宿，接下来就是种植成本问题。
“榴梿的收成，一切看天吃饭，不一定每年的榴梿收成都好；也不一定每次出产的榴梿品质都好。”
余权晟说，榴梿自助餐虽然是吸引游客的卖点，但前提是必须有很大面积的榴梿园来满足顾客需求，也必须保证有固定产量。
他以本身打理10英亩的果园为例，收成好的时候可以达到5吨以上，但收成欠佳时，榴梿产量就会减少至一两吨。
“在这种情况下，若要提供榴梿给游客享用，就必须从外地收购榴梿。”
所以，他认为，若要投入生态旅游，在推广榴梿的同时，还必须依靠其他水果，仅靠榴梿作卖点，很难长期经营。
其园地虽然也计划打造成生态旅游，但考虑到各种原因，目前仅开放给相熟的顾客带人进来，要完全开放还需很长的路，需要按步就班解决。
薛智义：园主改种榴梿
须考虑市场饱和
全马掀起种猫山王热潮，很多小园主都改种榴梿，榴梿农民也预测未来几年竞争会越来越激烈，而且也看到更大的问题。
榴梿小园主薛智义说，目前日叻务超过60%的园主，已经把油棕芭改种榴梿，必须考虑到一旦中国市场饱和，本地市场就会供过于求。
他说，目前小园主相当依赖收购商，市场价钱也由收购商定价。若收购量减少，小园主就面临亏损。
他表示，对外，我国必须与东南亚国家竞争；对内，如今也有中国财团到我国投资种植榴梿，再把榴梿出口到该国，形成一条专属的供应链。
“目前或许还未看到这个问题，若继续发展下去，五年十年后，榴梿品质有了，产量也有了，这些榴梿就可以不通过本地商，直接出口到中国。”
他也说，在技术上，我国远远落后其他国家，目前我国的榴梿是自然掉落，但猫山王掉落后两天就要吃掉，否则果肉就会变质。
薛智义说，我国的榴梿园主大多还是各自为政，并没有整合成一股力量，而农业部对果农也是不闻不问。
他补充，要解决未来的榴梿问题，政府应该和果农坐下来协商，仅靠单方面，并无法带来任何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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