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作非文】凌晨5點的急診室/胡驍萍

清晨五點多，天還未亮，我被推進了醫院的急診室。

夜裡11點我就上床睡覺，一覺睡到凌晨4點半，一個翻身後睜開眼，整個世界天旋地轉，眼前景物彷彿有了影子，一時浮動扭曲，一時一分為二，一時像影片剪輯特效般從左推向右來回晃動。在這強烈且持續的暈眩中，我直冒冷汗，噁心與嘔吐隨之而來。

距離上一次有這般症狀，已是3年前感染冠病病毒時。這次，暈眩程度如同天地翻覆，連喝一口水也吐，我就這樣在劇烈的暈眩和嘔吐中被送到24小時診所。一步入診所，就癱倒在等候室的長椅上，等到護士點名才使出僅有的力氣走進診室，虛弱地倒在病床上。無奈的是，深夜值班的醫生詢問了幾番問題後，對我的狀況束手無策，表明醫療設備不足，會為我開一封轉診信，讓我立即前往醫院急診。鍵盤上那連續的打字聲在寂靜的診室中格外清晰，每一秒鐘被無限拉長似的，一直到醫生開口打破沉默，“打印機怎麼不能列印？”這句話在無盡的等待中迴響，我又想吐了。

好不容易等到轉診信，我就在頭暈目眩、身體無法保持平衡的狀態下被送往醫院，被推進了急診室。急診室燈火通明，醫護人員各施其職也不忘談笑風生，對話內容堪比電視劇。他們談論著夜班的種種情況：只要誰誰誰一起值夜班，急診室就不得安寧；清晨交班前希望得以平靜一些，整夜的病人已超出負荷，甚至還有死亡病例。適逢公共假期，預計今晚也是個不平安之夜。不要問我為何如此清晰地記得他們的對話，大概是一抵達急診室，就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吧！

醫護人員瞭解我的狀況後，開始抽血並注射藥物。當時的疲憊和睏倦似乎令我無力抗拒，彷彿一睡著就再也無法醒來。讓我意外的是，在模糊的昏沉中，人生跑馬燈在腦海裡一閃而過，重要的人和經歷過的重要事蹟迅速回放。更令我訝異的是，我竟在這種境況中保持出乎意料的平靜！或許是理智在低語“你現在就想一走了之？想得美！”事後回想，可能正是急診室太冷了，讓我在那條薄被下瑟瑟發抖，以致於難以入眠。

經過醫生檢查，血氧、血壓和血糖等指標一切正常，儘管醫護人員對我劇烈暈眩的原因無法解釋，所幸藥物奏效，才讓我在住院與回家休養之間有了選擇的餘地。休息了一個下午後，身體狀況明顯好轉，除了藥物產生的昏沉感，一切恢復如初，為此我按原定計劃與家人共進晚餐。我們一家大小在溫馨的小店裡相聚，看著長輩津津有味地品嚐鮮甜海鮮，耳畔傳來小侄兒侄女此起彼落的呼喚“姑姑、姑姑”，我感動得覺得自己“重生”了一樣。

照顧健康卻還是亮起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