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坚持追求真相吗?
今天(9月28日)是世界新闻日,《星洲日报》、加拿大新闻基金会(CJF)以及世界报业及新闻出版协会(WAN-IFRA)世界编辑论坛,配合南非《特立独行日报》(Daily Maverick)的连续体项目(Project Konmtinuum),发起全球“选择真相”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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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也在世界新闻日的今天,通过资深媒体人共同探讨当今主流新闻媒体面对的各大挑战,包括公信力与影响力被削弱、经营困难、假新闻泛滥、媒体工作者与阅听众媒体素养的挑战等。
郭清江:读者多不愿为新闻买单
他们异口同声认为,目前主流媒体面对的最大挑战就是资金问题,而这决定了主流媒体的生存条件,并且大大影响了经营模式及新闻质量。
当多数网络新闻的免费共享导致主流媒体收入减少更难经营时,这个老问题让许多媒体人在新闻鸿沟(新闻获取资源不平等)与新闻定价之间纠结。
世华媒体(马)集团总编辑兼星洲日报总编辑郭清江认为,我国很多读者对于新闻付费内容的意识不高,即要看好内容却不想付费,导致纸媒销量递减和新闻网站订阅数起不来的情况。
资讯透过演算法推送给读者
“社媒时代以后,阅听众得到的资讯是爆炸式的,几乎可以说是每天被资讯轰炸,以至于下班后也没兴趣再去阅读思考和消化内容,我们正处在一个不断破坏专注力的环境里面。”
也是马来西亚华文媒体编辑人协会会长的郭清江说,这些爆炸式的资讯透过演算法被推送到读者眼前,未必是新闻。尤其在假新闻随处可见的时代里,人们更需要真正的正规媒体发挥作用。
“我敢说大部分人面对假新闻时不具备判断能力,人们更需要真正的媒体去挖掘真相,去回复公共议题和关怀社会,我们的角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
然而,好新闻的成本是高的。郭清江说,主流媒体高度依赖社交媒体平台宣传,最后赚钱的是社媒巨头,值得阅读的好内容反而被不断更新的演算法影响点击率,流量也难以变现。
主流媒体影响力被削弱
为了跟演算法及各类自媒体竞争,郭清江不否认发生过主流媒体为了流量而违背新闻原则的情况,以致公信力被削弱。
“媒体从业员必须要有更高的自觉,维护新闻专业,才能更加凸显我们的存在价值。”
他补充,媒体、读者、社会甚至是孩子和师长在营造良好的新闻媒体生态皆必须扮演角色,培养对新闻正确性的渴求和理解媒体人的重要性,从而去思考我们需要一个怎样的社会。
《星洲日报》作为全国第一华文报,郭清江认为,目前报纸在马来西亚社会中依然有忠实的受众群和影响力,对于我国新闻业的发展也无需太悲观。
“薪资问题是很多人离开或不愿当记者的主要原因之一,但还是有很多优秀的记者有理想、有能力、有热忱,愿意坚守在新闻业。”
投身报界39年,他见证本地主流媒体的风光时期至陷入转型困境,不断思考如何让更多优秀的年轻人留下和加入新闻业,并且配合社会需要着手内容转型。
翁书雄:主流媒体最大挑战是资金
大马新闻学院(MPI)主席翁书雄表示,主流媒体面临的最大挑战是资金问题,尤其当最大的收入来源即广告商有了更多宣传渠道选项。第二大挑战则是难以吸引年轻人投身新闻界。
“如果年轻人或其父母认为新闻业没有光明的未来,我们可能无法吸引优秀的人才成为优秀的记者,为我们带来可靠的信息。”
他表示,随着年轻一代倾向于相信其他媒体或渠道的浮华宣传,尽管主流媒体的影响力可能有所减弱,但主流媒体对很多企业高管人士或关心正规媒体发布内容的社会上层人士眼中,仍然是可靠的消息来源。
关心真相媒体就有存在意义
翁书雄说,只要有人看到某些网络帖子时对事件的真相发出疑问——这是真的吗?那么主流媒体将继续存在。
有鉴于此,他认为本地记者需要迅速进入分析报道领域,而非停留于“他说、他表示”的文章。
“为了维持读者的信任,意味着主流媒体必须迎合不止一种类型的受众,包括喜欢简短新闻的人和喜欢阅读分析性长篇报道的人。”
MPI-国油大马新闻奖多年来为许多优质新闻作品给予肯定,参赛作品数量的增加也显示了本地记者依然秉持新闻专业,探讨国家社会及环境议题,为公众利益发声。
盼用最好资源培训年轻记者
翁书雄说:“MPI新闻奖的参赛作品中,我发现团队合作和技术含量更高了,未来我们希望尽可能地提供最好的资源来培训年轻记者。”
在媒体收入减少、记者一人身兼多任务的情况下,他也强调,新闻从业员的福利与健康的工作环境必须得到重视,以确保新闻质量。
“新闻业者极有可能出现职业倦怠,雇主必须决定如何通过公平、谨慎的排班、充分的培训和提高专业化来提供更好的工作环境,认为一个人可以擅长所有事情的想法太牵强了!别忘记,员工始终是任何组织运营的核心。”
瑟利琳:媒体在斗争中并肩前行
WAN-IFRA世界编辑论坛执行董事瑟利琳(Cherilyn Ireton)也关注到,针对新闻专业性和独立性的攻击越来越频繁,使媒体承担着用更少的资源做更多事情的巨大压力。但她认为,在这场斗争中的媒体始终要将新闻作为一项基本公共利益的价值放在首位。
“媒体需要不断向前看,同时又不能陷入因竞争成为娱乐来源的陷阱。”
她说:“新闻行业能否在日益两极分化的时代、不断上升的财务压力、人工智能革命、法律攻击、网络威胁以及世界各地记者面临的随时存在的攻击危险中生存下来?有时挑战令人感到势不可挡,但最终这些都是世界各地几代媒体专业人士面临的熟悉课题。
“世界新闻日让我们有时间喘口气并进行评估,并记住我们团结起来会更强大。”
她补充,在健康的信息生态系统中,主流媒体能与新兴媒体平台和公民记者的良性竞争是好事,或在适当的时候进行合作。“媒体需要更多地与受众互动以真正了解读者需求,做好新闻工作、与社区建立联系、展示其对当地人民生活的价值都有助于确保媒体拥有坚实的基础。”
瓦莎奈度:需更多调查式报道
独立新闻中心执行总监瓦莎奈度(Wathshlah Naidu)表示,如今主流媒体机构的商业模式渐渐从高度依赖广告,转向数字平台,开始采用付费墙和订阅模式等,此变化也影响了记者处理信息的方式。
“如今我们依靠人工智能进行研究,例如Chatgpt或其他形式的生成式AI改变了我们做研究的方式,也影响了媒体生成新闻或信息背后的道德问题。”
因此,她认为,新闻从业员必须比以往更加专业,更擅长运用技能去进行数据新闻和调查式报道。
垂直短视频损深入分析方式
“然而,受众的阅读习惯正在转向网络上的垂直短视频,确实严重损害了主流媒体进行深入分析的方式。”
“我们正在失去调查报道的本质。我们正在失去长篇新闻和深入分析的本质。”
记者本身同样也是阅听众,我们都正面临越来越多的错误信息和虚假信息,这些叙事甚至可能构成网络暴力或仇恨言论。
那么,谁会成为受害者?她回答:“受害者就是我们、消费者、社会和公众。”
为了让马来西亚记者更有韧性,她补充,政府必须改变法律,对吧?停止审查,停止骚扰、恐吓和恐惧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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