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豪.改革高等教育刻不容缓

要改革我国高等教育制度，则必须优先改革当中的人事任命权和财政支配权。只有人事任命权从部长手中过渡到专业的学术相关人有手中，那么政府大学才可以在国际舞台上获得更大的信任，并因此获取更多的资源发展学术研究和教学。

今年，高等教育部开始进行马来西亚高等教育大蓝图2026-2035的公众咨询，以便推出未来十年的高等教育战略方向。笔者有幸参与其中，并主办了两场咨询圆桌会议。当中，很多深层次的高等教育难题都一一被提出来。

眼下，我国公立高等教育制度最大的难题就是缺钱。为什么会缺钱呢？因为政府大学的财源相对单一，主要的财政收入（95%）都是来自政府财政拨款。外国著名的政府公立大学，如英国的伦敦经济学院，虽然名为“公立”大学，但是实际上政府拨款并不是其主要收入。其最大的收入来源是公共慈善捐款（philanthropy）、校友捐款，以及学术、研发转换过来的盈利。那我国的公立大学可以效仿这个制度吗？答案是不能。

为什么不能呢？这就牵扯到政府大学最大的弊病，管理不透明。我国所有政府大学，在人事任命权上都受到政府部门的高度支配。大学的最高管理层，从董事会、校长到副校长，法律都阐明高等教育部长拥有绝对的委任权。延伸出来的问题，就是大学管理的不透明化。正常的管理模式，应该是由各个大学利益相关者，包括高等教育部、内部和外部学术人员、地方领袖、校友和学生组成大学董事会，再由大学董事会通过公开、透明化的聘用程序聘请一个大学校长。大学校长负责管理大学日常运作，并由董事会监督。此外，学术人员组成的学术议会（senate），在学术上拥有自主权，不受大学校长的支配。学生则自己组成学生会（student union），全权管理和学生有关的事物，包括宿舍、交通和学生活动等。

这样一个三权分立、透明的管理模式，外部资金才有信心捐款或者投资在大学上。像我国政府大学这种近乎由高等教育部长说了算的管理模式，外部资金是不可能大举投入的，导致大学必须依赖政府。这种长期的畸形模式最终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由于政府是主要的金主，因此大学只能跟紧政府的政治步伐；跟紧政府的政治步伐，大学就会失去自主权而且越来越不透明；不透明的状况加剧后，外部资金则渐行渐远，这么大学只能更加依赖政府拨款。

因此，如果要改革我国高等教育制度，则必须优先改革当中的人事任命权和财政支配权。只有人事任命权从部长手中过渡到专业的学术相关人有手中，那么政府大学才可以在国际舞台上获得更大的信任，并因此获取更多的资源发展学术研究和教学。资源配置到位了，大学也拥有了适合的专业学术管理人员，那随之而来的就是腾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