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9:14pm 05/10/2024

石破茂会是短命首相吗?

／谷口智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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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破茂当选日本新首相，这对作为已故前首相安倍晋三的长期主要竞争对手、年届67的石破茂来说堪称梦想成真。但他的政治明星地位可能没多久就会下落——而且可能是暴跌式的。

“亚洲版北约”不切实际

原因有几个：首先，石破茂提出的“亚洲版北约”完全不切实际，无法承受国会议员的质疑。虽然他把自己描绘成安全专家，但却似乎缺乏一些根本性认知。而当这个缺陷日益暴露时公众的支持也会随之消失。

北约的显著特征是它的相互防卫保证：对一个成员国来说另一个成员国遭到的攻击会被视同对其自身的攻击。自卫权的集体化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威慑作用。在安倍的不懈努力下，日本早在2015年就实现了一定程度的集体自卫。但考虑到国内强烈的反军事化情绪，集体自卫的范围仅限于日本生存受到威胁的情况。

相比之下，一个亚洲版北约意味着如果美国在印度洋受到攻击，那么日本必须做好准备并有能力提供援助。同样，如果澳洲这个潜在成员国与中国海军发生冲突，日本也需要参与集体自卫。

也许石破茂的主要意图是更坚定地将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参与制度化。在这种情况下他需要提出令人信服的论据说明亚洲北约能给美国带来多少净收益。但做到这似乎不太可能，因为亚洲北约与当前的安排相比不会有太大变化，日本（特别是冲绳地区）驻扎着美国在亚洲的大部分前沿部署作战力量，这些部队不断与澳洲和印度进行联合军事演习，以此提醒中国军事冒险主义可是要付出高昂代价的。

这让我们想到了石破茂提议中的一个更严重问题：台湾。如果台湾落入中共手中，那日本的战略空间就将在心理、军事和商业上受到严重限制。换句话说不能保证台湾安全的集体自卫毫无价值。美国、日本和菲律宾都与台湾安全密切相关，那么其他国家会加入一个台湾作为最薄弱防御点的亚洲北约吗？这个前景似乎并不光明。

然后则是印度的问题。当安倍将印度纳入四方安全对话时，他很清楚印度与邻国中国关系紧张并希望维持与俄罗斯长期关系。即使加入了四方安全对话，印度也可能拒绝加入亚洲版北约以避免与俄罗斯交恶，所以应该避免在这方面考验印度。

自民党需在各选举中获胜

石破茂的政治前景也因他呼吁增加税收而蒙上阴影。在他眼中还有提高个人和企业所得税的空间，而且似乎希望征收资本利得税。他真的相信自己能以增加税收为竞选纲领去赢得选举吗?

自民党需要在即将到来的各项选举中获胜，这是石破茂当选的主要原因。参议院每三年改选一半席位，下次选举定于2025年7月，而众议院议员的当前任期将持续到2025年10月。常识告诉我们政府拥有最多政治资本的时候往往是其成立之初，因此石破茂很可能会利用这一机会解散下议院并举行大选，借此确保获得多数席位以巩固其政府地位。如果他未能在未来几个月内解散下议院，那可能会在明年7月举行两院选举。

所幸日本的经济状况尚算不错，名义GDP和税收收入均处于历史高位。但私营部门的需求尚未完全恢复，意味着现在还不是加税的时候——如果非要有所行动的话更应该是减税。石破茂可能受到了财务省集体思维的影响（该思维通常将财政平衡视为最终目标），但很少有政党能以加税为竞选口号赢得选举。

担忧石破茂政治寿命的第三个关键原因与组建其政府者的忠诚度有关。当一个日本政府任期短暂时，其垮台通常是由于内阁部长卷入丑闻或是幕僚反水。从根本上说政府垮台是因为组织管理失败。

石破茂此前曾担任过防卫大臣。我认识很多该部的文职官员，也与自卫队高层相熟。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们谈及石破茂任期时的反应总是出奇一致——大家不会给出明确答案，但回答时都皱着眉头。

首相的责任远比国防大臣艰巨。这份工作中的99%时间都是在应对挫折。只有在预算和立法支持的情况下新举措才能得以实现，而这种情况往往很少出现。

此外日本国会要求首相投入的时间是英国议会的7.4倍。在国会中首相必须端坐在小椅子上并在反对派的无情攻讦下保持镇定，这绝非易事。

日本无法承受首相任期短暂的时代重演，而安倍之前的首相任期都相当短暂。不幸的是石破茂的政策立场和可疑的管理技能都不是什么好兆头。让我们在此希望他能快速学习并成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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