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想要做辅导呢?”李先生(化名)很清楚外界对“接受辅导”的想像,多半有很严重、坎坷的理由,他也反转地给出相对平淡的答案——疫情期间,工作虽然还是进行着,可是还是会感到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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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好像觉得,去辅导一定有很大的原因或者状况,我其实并不算遇到很大的冲击或者什么……” 李先生先前就对辅导有一定的认识,所以接触到辅导资源,就不抗拒地去咨询了。
我们好像总是把辅导想严重了,其实真的不是。李先生(下称“李”)说,年近40是不太敢展露脆弱的年纪,而他更想透过自己的经历说明,无妨的,辅导并不是可怕的事。
【寻求辅导,有什么契机?】
李:我自认是蛮会分析的人,会自己找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其实一开始并不会想到去找辅导资源。刚好朋友介绍有辅导系硕士生在找个案,前后两次,相差一年。是有这样子的契机,而且是免费的,我才试试看去聊一聊。算是有个第三者,从他的角度来看我的状况,可不可以有不一样的解决方法。
【辅导的过程】
李:第一次会面,(非正式)辅导员就问我要聊什么课题。一开始就跟我设定一个范围或目标,接下来的会面有可能安插一些(其他课题)。因为前面设定的目标只是个大概,我们谈下去的时候发现,原来可能这个问题的root cause(根本原因)是其他东西,可能连接到原生家庭,那我们又要去处理。
他教我一个方法,就是找出自己的value(价值)。生活中最在意的价值是什么?是工作、家人、朋友,还是娱乐什么的,他教我排列优先 次序。当我排列出最在意的价值,我们就一起讨论设定一个方向。比方说运动,我想搞好我的健康,他就跟我一起设定短期、长期、中期的计划。
每次见面,他会说上个星期我们谈了什么,问我这个星期有什么事情想分享。
【辅导有什么收获?】
李:我是比较敏感的人,察觉自己有时会焦虑。辅导帮助我,让我知道可以怎样用比较好的方式去处理我的焦虑。比方说工作上遇到一个问题,焦虑一来的时候,可能第一反应就是情绪很大,会很暴躁。这个问题其实并不是不能解决的,可是情绪先行了。
辅导员说其实焦虑是一种保护机制,那我要怎样去处理这个焦虑的状态?他会教我,你意识到了,那就命名这个问题,把它放到一边,就可以跳出来看。这对我来说是蛮有帮助的,当我遇到类似状况时,我就知道怎样去处理。
【在辅导之前,曾用过什么方法?】
李:我喜欢写作,蛮常依靠文字抒发。当我书写时其实也是在试图厘清我的问题,不知不觉找到自己的方法或出口。这也是自我疗愈的过程。
【怎么看待辅导员的角色?】
李:其实辅导员是鼓励你自己去找问题是什么。因为辅导员的角色就像帮你分析目前的状况,帮你看清楚整个局面。我们再一起去找这个问题要怎样解决,有什么样更好的处理方法。
有时候有些方法并不是他(辅导员)提出来,可能是我自己找到的,他其实算是引导者。他也知道我在写作,觉得这是很好的方式。
【如何向陌生的辅导员倾心畅谈?】
李:辅导员是完全陌生的人,是第三者,我反而可以跟他聊比较多,比较深入,甚至我没有办法跟朋友聊的东西,都可以跟他聊。
我觉得一些人抗拒辅导是因为觉得好像有病,觉得有精神病才去看辅导,其实并不是这样子。它并不是疾病,就只是我们遇到什么问题,需要第二意见,就可以去做辅导。
当然我并不是马上就敞开了,可能第一次接触时觉得感觉还蛮对的,这个人还蛮值得信任的,就可以跟他聊下去。也听说过不一样的辅导员,处理方式不一样,风格也不同,所以就要看你遇到的是不是值得托付或者信任。那个关系建立起来了,就可以聊得比较多。
【要辅导多久?】
李:第一个辅导员,我和他谈到一个阶段,大概四五次吧。第二个辅导员,超过6次。两个辅导经验,都是我自己主动提结案的。
辅导期间,我们每个星期约一个时间去一个地方聊,最长就是维持一个月,见面主要是聊我的状况。结案后,坦白说有一点点觉得,好像心里突然间有一个空洞,我就停止再见这个人了,不过这才是正常的状况吧。
【与辅导员之间的关系】
李:我跟两个辅导员后来都没有再见面了。第二次辅导是关于工作瓶颈,当我的问题解决有了结果,有传讯息跟辅导员说一声。算是我的个人习惯,我们之间谈的问题得到解决,我想跟他分享。他也为我高兴,之后就没再有其他更私人的接触了。
我觉得跟辅导员之间还是要保持一段距离,太亲密、太接近也很奇怪。
【有很多抒发途径,为什么选择辅导?】
李:我们都活在社交媒体上,很多抒发的管道。很多人找不到抒发途径,就只好全部公开到网络上,也不懂得保护自己的隐私。我是比较有意识保护自己的人,即使在网络上分享也会过滤,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什么可以分享出来,什么是要保留的。
辅导是专业的途径,更加私密的问题就只有我跟辅导员两个人知道,我可以放心对谈。那每个人可谈、不可谈的东西真的是不一样。
【有问题,为什么不找最亲密的亲友谈?】
李:我觉得不一样,有时候家人就是那个冲突的源头,你就没办直接去面对这个人。
假设冲突的对象是我的家人,辅导员会问我,把这个情绪跟家人说了吗?如果一直收着可能解决不到。辅导员只是给一个方向,那执行者还是要自己去办,如果拒绝这个方式,不要去面对这个人的话,那也没办法。可能你也需要时间,一段时间后你才会真的去处理。有些问题并不是马上就可以解决的,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有些事不方便跟朋友透露,我们日后还会经常见面,见面时就会想到跟你讲的这件事,处境就会变得奇怪或尴尬。如果这个比较私密的东西,我跟辅导员谈,而我们日常生活并不会见到面,就免除了那一层尴尬,或不知道如何自处的情况。
对我来说,那个专业就是一层保护膜,而且专业的辅导才能客观地给一个方向、出口或指引。因为朋友可能会倾向你,安慰你,那他可能没办法做到很客观的判断或分析。
【如果还有问题,会寻求辅导吗?】
李:刚好我有朋友就是辅导员,我会请他介绍。也可能再去找之前的辅导员,已经建立起关系了,会比较有信心和觉得安全。
【亲友对你接受辅导的看法】
李:我不会刻意提起,我的人际圈子也没有很大,只是提起一下,他们也没有觉得怎么样或觉得很大的问题。我也分享在脸书上,不是因为要揭露自己,只是觉得它(辅导)是很自然的事情,所以我很愿意分享,不会避忌。
身边的人也觉得ok,可能他们看到我在接受辅导前后, 整个人的情绪变得不一样,没有那么焦躁或焦虑。我也希望大家如果面对这样的问题时,也可以找其他管道。不论你是要去找专业的辅导,还是跟身边的朋友谈,至少要知道你可以踏出去,把问题讲出来。
【关于辅导,还想说的是……】
李:我比较在意的是社会对精神疾病污名化。身边的确有认识的人有精神疾病,但可能没有病识感,没有去找比较妥当的管道处理。外人可能并不知道他处于这种状况,会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好像让病人没有得到谅解和很好的医治。
我觉得大家可能混淆了,好像做心理辅导就是这个人有心理或精神疾病。
还有,男性可能更难去展现软弱的一面,所谓的“示弱”。男性反而更不懂得抒发自己,我感觉身边蛮多男性朋友都是这样。
我觉得,自己20、30岁的时候是蛮展露情绪的人,30岁过后到了这个阶段,我其实不太常表露情绪。所以当我发现自己不小心把脆弱表现出来,我也会惊讶,原来我还有这种情绪。反正我想要传达,这并不是多严重或多可怕的事情。
(原稿上传于 08/05/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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