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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程守明,我去看了红姐姐工作室的《十面埋福》。这是程守明编导,并携爱将邱蕴能及伍苑慈打造的武侠题材儿童剧。
这是一个巡回演出,本剧之前已经在万津首轮演出。我看的那一场,是在巴生一所叫侏罗纪亲子馆幼儿园的后院草地上露天上演。一个小时多一点儿的戏剧,上午8点半开始演出,大太阳出来前演完,这种大清早看戏的感觉蛮好的。
武侠文学是中国文学中一个特殊类型。司马迁《史记·游侠列传》中对武侠重视的品德有简明的概括: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肯于牺牲生命),赴士之戹困(去救助他人的危难)。当代武侠文学更突出人的自由意志。崇尚正义,向往自由是人类的本性,武侠小说因此获得成人的喜爱,而具有侠义色彩的儿童剧也可以为儿童获取新鲜的观赏体验并打开一扇侠义之门。
“十面埋福”是剧中武林高手无剑(邱蕴能饰)的师父红梅道长传给他一本武林秘笈,但他读后发现其实是一本做10种拉面的菜谱。到底是菜谱还是武林秘笈?无剑的说法是菜谱,他按谱做出了好吃的拉面;但闯入古代武林的红姐姐(徐诗恩饰),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偷学了之后却能和反派人物万花(无剑的师妹,伍苑慈饰)打成平手。所以事实是两者皆是。戏剧为何要这样处理?原来这是红梅道长醉心研发食谱时渗入了武功绝学,无意中促成学菜谱的人同时也学到了武功。所以也可以这么理解:十面埋福本质上是武林秘笈,可谱写它的目的其实是菜谱。这是很秒的一种安排。红梅师弟绿叶(叶嘉莹饰)说:
“道长就是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所以发明十面埋福,一来烹饪出美味食物,同时通过做面练出不需要伤害人却可以保护自己的武功”。
这是多理想的境界啊!也是戏剧要传扬的武侠精神。
武侠人物必有英雄情愫;本剧红姐姐的人物塑造也包含英雄元素。红姐姐在剧中因缘际会地学会了“十面埋福”绝技,在剧情的最后与反派人物万花决斗,战胜万花成为英雄。
从仙女到凡人
红姐姐这个人物,是红姐姐系列剧的主人公,但她并不作为一个现实人物来处理,而是游离于人仙之间的状态。在过去的系列剧之一:《红姐姐之天使棒不见了》中,红姐姐会飞,还懂魔法,并受一群仙子之邀去解决仙子们的烦恼。这听来不可思议吧?反正红姐姐不是正常人类就是了。用程守明的话来说就是此人无所不能,跟日本动漫的小叮当相似。但来到《十面埋福》,红姐姐好像比较正常了:她介入了无剑与师妹万花的恩怨争执而被万花打伤,说明她没有神力自保,躲不开高手的袭击;而后来她可以打败万花,也不是因为自身神力,而是学了十面埋福绝招的缘故。
这是红姐姐人物的一个有趣的发展变化——告别仙界重新做人。这是值得肯定的改变方向,因为画鬼(或仙)容易画人难。但创造真实的人物形象,与写出人的局限性及可塑性更值得创作者去做。因为可以让儿童剧在编创上更接地气,从而给儿童观众更多实际有益的生活启示。
在表演方面,演员的表现一般上是不错的。若说动作的话,即便有些演员体型稍胖,动起来还是身手敏捷,动作利落的,这样的演员来演武侠剧有一定优势。但因为是武侠剧,武打动作是不可或缺的。而从这个方面来观看,就看出戏剧整体上的武打动作没有足够的设计与发挥,很多时候的对决场面,不以实在的拳脚对打,而是用所谓气功施放,或以一大片的地毯将人卷包,象征征服了对手这样的取巧带过。这是挺可惜的。不过这个情况也是预料之内的——这是武侠剧,而演职员名单内没有动作指导或设计,来帮助演员完成这些特殊表演。
“地毯功”是本剧反复使用的动作“绝技”,除了上面提过的卷包人做法,每当有“高手出大招”,必让多个黑衣道具人分别手持地毯一端,合力将其摇晃,制造为摇天撼地的强烈场景。这样的效果偶尔为之其实挺好的,反复出现后,也带来审美疲劳,震撼力就往下降了。
在光明中失色
黑衣人动作安排挺多的,回忆往事时的偶戏,红姐姐做十面埋福时的拉面伸展、抛掷画面都要靠黑衣人来配合。这些场面其实原来要在黑箱剧场黑灯弱照下呈现的效果才能最好,此刻白日露天下表演不免失去原来的舞台美感。但我想若果演员的身手能更矫健有力:接近那种练家子的话,表演起来还是很好看的。
语言方面的表现就有点儿参差不齐了。戏剧语言是很多演员的一道坎儿,有志从事演员这一行的人应下大力气去跨越它,尤其演儿童剧,嘴里吐出来声音是一种美的传递,也是孩子模仿的对象,更要讲究了。例如“屁力无形掌”是屁加力的一种武功吗?“鲸鱼”还是“金鱼”相差很大呢;“审魔”是审判魔鬼吗?但必须肯定的是其中演员温蕴能、叶嘉莹的台词和发音还是很好的,希望往下的表演能带动全体演员正音,造福小观众。
但本剧的音乐又是极好的,据知首轮演是现场演奏的,可惜我看的那场没有。
本剧的时空处理是令人迷惑的:剧中古代时间的设置——朝代,以及红姐姐为何或什么情况下来到古代世界并没有作出处理。即便是像一些穿越剧的那些误闯,或借某个事故导致主人公突然进入另一平行空间的处理也没有。红姐姐的进入古代是说进就进,不容分说,一下子就直接地,“干脆利落”地让红姐姐自己跟观众说她来到古代了。至于来干嘛,最后有无达到来的目的也不得而知了。更有趣的是,剧终时红姐姐也留在古代不回来了。
《十面埋福》还在巡演,希望能越演越好,满足儿童精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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