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餘年過去了,原作者迄今都未透露〈南海姑娘〉裡的女生是誰,而她最終的去向,彷彿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杳無音訊,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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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本地流行樂的資料不算齊全,網絡上能查到的少數資料中,彼此還相互矛盾,錯誤百出,唯一可確定的是去問原作者,但原作者早已不在人世,只能從歷史資料、報紙、社交平臺等拼湊出較完整的脈絡。我跟很多聽眾一樣,多年來一直以為〈南海姑娘〉是鄧麗君的歌,後來才弄明白原曲早在1970年就已經推出,最初收錄在歌手“藝雲”首張專輯,也是他出道以來唯一的個人專輯,黑膠唱片成為市面上僅有的版本,從此絕版。整張專輯都由張藝華包辦詞曲,寫了〈寂寞的黃昏〉、〈微月的晚上〉、〈恨綿綿〉和〈南海姑娘〉。不確定是唱片封面出現打印錯誤,抑或是口述歷史有誤,這跟刊登在《星洲日報》的內容(2018年10月30日)不相符,作者在文章中寫到:“……〈南海姑娘〉的作曲人陳藝華在丹絨武雅海濱游泳,靈感乍現,僅僅花了10分鐘便在香菸盒上創作了曲子,後又找了檳城媒體人陳平業填詞……”。究竟詞曲人只有陳藝華一人,或是陳藝華和陳平業,有待考證。
多元翻唱的時代印記
言歸正傳。〈南海姑娘〉用的器材再簡單不過:一把藍調味十足的電吉他,一柄渾厚紮實的貝斯,一把與貝斯並駕齊驅的薩克斯風,襯著松活細緻的鼓聲,同時導入了聽似莊嚴而美麗的電風琴,成就了這首歌的悲傷底色。仔細端詳一番唱片封面,前看後看,跟其他市面上的黑膠唱片不同,它並無註明伴奏樂隊。在70年代,常見的樂隊有白天鵝樂隊、銀石樂隊(The Silverstone)、旅者樂隊(The Travelers)、音符樂隊(The Melodians)等等。這張專輯委任新加坡,吉隆坡風錄遠東唱片廠製造,跟歌手合作的樂隊,也有可能是來自新加坡的時代樂樂隊(The Stylers)。
莊學忠、梁靜茹、阿牛等許多歌手都有翻唱過〈南海姑娘〉。在發行的同一年,來自東馬的歌手“金山”也翻唱這首歌,若是不說,恐怕很少人會發現這個版本。或許由於硬體條件,混音、解析都不算好,但值得注意的是,這首歌的吉他演奏混入了“輪指指法”,演奏者會模仿琵琶、古琴的撥彈方式,在同音或同和絃急速反覆彈一個音,注入了東方色彩。翌年,臺灣歌手“尤雅”加入翻唱行列,嗓子好得不得了,而且音場益發乾淨,細節也更豐富,混音在人聲與樂器的平衡,都有顯著提升,體現出臺灣唱片工業的製作技術日益成熟。但在眾多的翻唱者中,最具代表的當屬鄧麗君。
不同演繹的時空對話
在七八十年代,港臺樂壇與東南亞有密切交流,間接讓擁有廣大華裔人口的東南亞成為重要的市場。姚蘇蓉、尤雅、崔苔菁、鄧麗君等人在東南亞有很高的知名度,並翻唱了不少本地原創。鄧麗君生前為〈南海姑娘〉錄過兩種版本,主要的不同之處是她的唱法。早期版發表於1972年,彼時的鄧麗君才21歲,深受黃梅調、京劇等影響,所以唱歌時常以口腔共鳴為主,聲線寬亮,在感情處理上略顯直白單純。兩年後,鄧麗君赴日發展,跟專業的聲樂老師學習歌唱,再一次錄製〈南海姑娘〉時,聽眾可聽出她在演唱時很注意咬字的顆粒、飽滿和強弱,發音清晰,情感豐沛,更加細膩,感染力十足,給人一種淡定從容的感覺。她在早期唱“夕陽躲雲偷看”時,尾音是往上揚,共鳴都集中在口腔/鼻腔。來到後期時,她在唱同一句歌詞時,尾音只是稍微往上揚,但咬字時的聲線纖薄柔弱,音色比較情緒化,聽起來更有層次感。在音樂編制上,跟原版相比,有兩個伴奏樂器吸引我注意,分別是Bongo和夏威夷式的滑弦吉他,創造出一種有椰樹搖曳、懶洋洋的感覺,相當符合歌詞意境。至於1995年王菲翻唱的版本,編曲人Alex San把這首歌解構再解構,拿掉貝斯、鋼琴和鼓,加入了合成器和小提琴,配合隨拍的節奏,王菲縹緲迷離的歌聲給人一同迷幻的聽覺體驗,猶如trip-hop曲風,讓這首歌一下有了很摩登的質感。
〈南海姑娘〉版本極多,我最喜歡的版本來自電影《燕尾蝶》片段,Chara飾演的妓女固力果唱的〈南海姑娘〉。Chara一襲紅色裙子,坐在篝火堆邊,對著膚色各異的人輕哼:“眼睛星樣燦爛/眉似新月彎彎/穿著一件紅色的紗籠/紅得像她嘴上的檳榔/她在輕嘆/嘆那無情郎/想到淚汪汪/溼了紅色紗籠白衣裳”,她這一唱,讓歌詞裡“神秘女生”頓時有了更鮮明的形象。只可惜,Chara從未正式錄過完整版,只有電影裡的版本。
算一算,彼時只有16歲半的小姑娘,現已步入花甲之年。那個令她鬱鬱寡歡的無情郎,應該也已經攜家帶眷了吧。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被寫進歌裡,隨著這首歌漂洋過海,接連地被幾位殿堂級歌手拿來演唱,也居然在不同的時代,每個版本都成為了時代的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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