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自己总爱将极短暂的时间说是刹那间、转瞬、片刻或须臾,却不知道它们当中有什么分别。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听了一场讲座才知道,原来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昼夜为三十须臾。在古代印度梵典《僧祗律》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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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一些说明之后才明白,原来古人翻译经典有“五不翻”原则,尤其是当前现有的词汇不足以表答原文的意思的时候不勉强翻译,而将义译改为音译。这种生活、语言、文化和信仰的差异,从碰撞到交融所编织出的丰富文学色彩。
单看这些时间的量词从下往上剖析,一昼夜为24小时等于三十须臾,换算每须臾为48分钟,每罗预为2.4分钟,每弹指为7.2秒,每瞬间为0.36秒,每闪念为0.018秒。
用时间当修辞
这些测量时间长短的名相虽然精准,不过用在叙事时也可以当作夸张修辞法来说明时间的长度,例如时间短,非常短或极其短。
唐代白居易的〈燕诗〉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青虫不易捕,黄口无饱期。觜爪虽欲敝,心力不知疲。
须臾十来往,犹恐巢中饥。辛勤三十日,母瘦雏渐肥。
喃喃教言语,一一刷毛衣。一旦羽翼成,引上庭树枝。
举翅不回顾,随风四散飞……
这首诗道尽燕子夫妇辛勤筑巢成家、生育雏鸟、觅食喂养,到羽翼渐丰后,与双亲不告而别的过程。
如果将诗中“须臾十来往,犹恐巢中饥”,认真精确的视为“48分钟内,母燕10次的频密来回飞行,将捕抓来的昆虫喂养雏燕,还嫌不够努力,生怕饿着鸟窝里的孩子”。这样难免会牺牲诗句的美感。
另外,当大家阅读1965年,毛泽东所著的〈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久有凌云志,重上井冈山。千里来寻故地,旧貌变新颜。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云端。过了黄洋界,险处不须看。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如果将“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解释为“38年的光阴流逝,就像7.2秒这样快”。这样诗意也被遭蹋了。
不管刹那、转瞬、弹指或须臾都可以很精确,也可以模糊到成为夸张修辞手法。然而,生活就该让诗意游走在精确和模糊之间,就如人生活在现实和理想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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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内子手机的电力总是不耐久。充电后用不上几小时,电力就骤降。虽然机上显示还有30%的电力,可是一眨眼就没电且自动关机。于是向附近几家手机店询问更换电池事宜,没想到他们都异口同声回答说,要快的话只能换兼容电池,但也要7天。要更换原装电池则必须送回原厂,却也耗时整个月。如果还要更快,那得亲自送去授权维修中心。看,这就是住在边疆小镇的缺点,凡与技术有关的事,都特别麻烦。
手机已经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为了早日更换电池,决定与内子开车来回300公里到位于槟岛的授权维修中心更换电池。岂知却被告知手机电池已肿胀,必须进一步检查,不能当天领回。
晴天霹雳!这意味着我们要再次来回300公里的车程“接机”!时间、费用和家里的安排又是一个挑战。经过讨论和考量,我们决定趁着空档就由我请假搭公交完成接机任务。这样既省时、省钱、环保,家里又容易安排,再说从我的社区搭电动火车到槟城也挺方便的。
接到通知说手机修好的第二天,我就一个人搭上清晨6点40分的电动火车出发。一路上窗外的景色从漆黑一片,到金黄色的晨曦,再到阳光普照。大约8点10分就抵达北海火车站,历时一个小时半。出站后跟着其他乘客走向码头,刷了一触即通卡付费,刚好赶上8点20分的渡轮。坐在拥有冷气的新渡轮看着窗外已半沉没的棉花岛号老渡轮,不禁在想,谁都无法逃过岁月考验。心里不胜唏嘘!当思绪还来不及整理,就到了槟岛。下了船,看一看手上的表,才8点35分。还早,维修中心要10点才开始营业。当下就决定先在码头附近吃个早餐。
于是迈开脚步向姓氏桥方向走去,结果绕了一大圈后竟又回到原点。除了意外的发现几天前跟内子提及的饼家,早餐还是没有着落。打开谷歌一查,才发现附近的餐饮店铺都是10点或11点后才营业。原来槟岛还有吃不到早餐的地区啊!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从谷歌地图看到巴士会路过日落洞巴刹后,当下就跳上巴士,想到那里去看看,顺便吃个早餐。恰巧遇到刚好,一上车巴士就开动了。在槟岛自驾和搭巴士的体验很不一样,前者方便,后者则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下了车走入日落洞巴刹,终于感受到人间烟火。“今天人和档口都少了很多。”“是咯,星期一嘛!”这是两个大叔的对话。却让我禁不住在心里嘀咕,人家的星期一都比咱家那鸟不生蛋的巴刹的星期日来得热闹。怎比?吃早餐去吧!
进入茶餐室叫了笑脸嫂的现煮粿条汤和咖啡。那粿条汤并不特别,但是要排队。应该是老板笑脸迎人吧!倒是那咖啡保留了自搅的传统。就是冲泡手不把咖啡和炼奶搅均匀,而是任它沉淀杯底,让喝咖啡的人自己搅。这种冲泡方式已不多见。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古早式咖啡,多美好的早晨啊!
再回到刚才下车的候车亭,已有不少人在那等巴士了。打开谷歌地图一看,地图标识只需30分钟路程就可到达维修中心,而巴士还有20分钟才到。仔细一算,搭巴士至少还要50分钟才可到达目的地,换成步行也不用那么久。于是心里打了一个如意算盘,与其在这里斋等,不如步行到目的地。要是途中有巴士经过,就大手一挥上车去呗!就这样,走了半小时,一路都不见有巴士经过。
槟岛的魅力不只是景点和美食
步入维修中心前,我就看到回程的巴士已停靠在候车亭,还两辆呢!于是疾步进入维修中心,希望待会赶得上。原以为很快就拿到手机,却事与愿违。维修中心的客服都请假去了,只剩下一位留守岗位,等了45分钟才终于完成了5分钟的接机任务。出来时,望见候车亭已经车去亭空。打开谷歌地图一查,要一小时后才有巴士!怎么办?都这样的情况了,就像来时路,边走边看吧!
于是选择了原路返回,继续走呗!
每经过一个候车亭,我都会扫一扫亭上的二维码,看看巴士的行程。就在来到日落洞警察局的前一个候车亭,终于扫到谷歌地图显示还有3分钟巴士就到了。看着地图上显示巴士的红点慢慢向着候车亭移动,那份欣喜非笔墨所能形容啊!
可是意外总在你不经意时发生。巴士仿效了大禹,竟然过站不停!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应该是我瘦小的身躯被候车亭旁的巨树遮挡了,导致司机没注意到我向他招手。唉,错过就是错过,追究已无法改变事实,唯有向前行才是正道。重新再扫一扫二维码,地图显示下一辆巴士是30分钟后了。只好继续向前步行。对于这一次的错过,心中并没有不忿,反而多了一份从容,更能自在地欣赏路上的风土人情。
路旁拜好兄弟的痕迹、榴梿档口、卖啰惹炸糕什么的小吃档口、当地人解决三餐的小贩中心和茶餐室、总看见人龙的扁担饭店,还有各种办公楼和店铺,组成了我这一路上的街道风景。突然有个奇想,其实槟岛人并不需要汽车代步,步行和骑脚踏车就够了,因为每个社区的衣食住一应俱足。除非工作,否则他们都没有需要离开社区的迫切性。
路旁的大树、接地气的人文景观,再加上阴凉的天气,让我在近一小时的步行回程是那么惬意和舒服,完全没有距离很远的感觉。更让我心满意足的是可以吃到满满纯正榴梿味的雪糕。
这一趟搭公交接机的经验让我重新认识这个介于现代与传统的岛屿城市。在回程的电动火车上,我不禁在想,槟岛的魅力不只是景点和美食,市井生活更是它的卖点。要体会这一切只能用步行和搭巴士;开车除了塞之外,还多了一层隔阂。更会因为没有停车位而错过美味的雪糕和社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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