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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am 17/10/2024

油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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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d As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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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Gs Biofarm

【永续种植/02】西马油棕园推广再生农耕难度高

报道:本刊 陈星彤

来自霹雳的蔡观进和梁亚城,在认识有机农耕方法前,两人仰赖化学药剂维护园地。直到认识了,他们尝试用果皮制成肥水,不用除草剂除草……意外发现,棕油树的叶子更绿了,更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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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沙巴,在西马推动WAGs Bio计划,让“活土”(living soil)重回贫瘠油棕地的目标,难度更大。

“目前,霹雳只有13名小园主加入计划。”非政府组织Wild Asia驻霹雳的生物技术人员,杰拉德表示。

报道:本刊 陈星彤
图:受访者提供

来自霹雳金宝的蔡观进(63岁),2015年加入非政府组织Wild Asia,他在拥有自己的芭地前,曾在吉兰丹受雇管理大片油棕地。

“我在那边顾芭场十多年,他们(前雇主)全部都用药水,叫我们一直要打光光(草)。我就想,有机的方式真的那么好的话,不可能他们不用的嘛。”在半信半疑的情况下,他使用Wild Asia免费送来的有机肥料,内心的疑问一扫而空。

“用有机肥料后,我发现树身OK,绿绿青青的树很美。之前我种的,树尾巴都是黄的。”慢慢地,蔡观进尝试使用由厨余发酵成的“肥水”,搭配有机肥料,收割的果实数量也更稳定。

蔡观进运用在工作坊学到的知识,从水果商收集果皮制作“BIO果汁”(液态酵素肥料),洒在油棕树、叶堆和土壤上,“树尾也变绿了。”

而有别于蔡观进的“战战兢兢”,Wild Asia的出现对54岁的梁亚城来说,更像是寻得一个新出路。

“我之前打草药(除草剂)打到很厉害,地光光都没有草。”种植油棕的方式,从母亲那代传下来,看起来快狠准的除杂草方式,却波及了用来卖钱的树,他说:“草药打太过,有的树烂掉倒下来,影响到我的收入。”

梁亚城强调,虽然化肥能一劳永逸的把杂草除干净。但长期使用,会导致土壤变硬和酸性。除了省下购买化学肥料的开销,他表示:“现在我的树比较健康,叶子的颜色更青了,果实比较美一点,更油性。”

即便有机农耕的方式受到两人的肯定,但从数据来看,在霹雳,单是透过Wild Asia申请认证的就有近700名园主,但加入WAGs Biofarm计划的只有13人。

梁亚诚的油棕园位于霹雳的双溪古罗,他使用割草机清除杂草,并自制有机的液体肥料,在2017年获得RSPO(可持续棕榈油圆桌会议)认证。

西马情况大不同

和沙巴大多数小园主一样,油棕是蔡观进和梁亚城主要的收入来源。正因如此,他们对待芭地里的大小事都亲力亲为。惟杰拉德强调,西马大多数的园主不单是专注油棕种植,白天也要工作。有的会将园地交给他人打理,油棕更偏向于投资的一种。

“我其实能够理解的,但这也意味着他们没有太多心思关注再生农业或对环境有益的耕作方式。”

此外,加入该组织的WAGs Biofarm计划,农民必须投入一定的时间和劳动成本。而大部分沙巴农夫离园地近,有的油棕地更在家的后方,省下来回奔波的时间。他解释,“农民要生产自己的肥料、要手动除草,如果园主不住在油棕芭附近,配合起来会很困难。”

蔡观进也在同一块油棕园地上种植菠萝蜜、红毛丹和人心果,增加收入。

一家大小帮手打理油棕地的情况,在西马不常见。在当地参与Biofarm计划的小园主趋向年长,由华人和原住民组成。

“还是有一两个年轻人,但都是有机农的家属。反观,原住民的社区意识很强,他们会互相交流,这也是为何的方式能在原住民中扩展。”

盼更多人参与Biofarm

在沙巴,Wild Asia透过口耳相传的方式,永续农耕法得以在区域间散播开来。但在早就不见甘榜生活形式的城市,人们不似以往在咖啡店碰头,互相分享资讯,“我们希望在这里(霹雳)建立更强的社区意识,比如一个人做了什么,其他农民就可以提供原材料等,大家或许可以共享产品。”

从上述的想法出发,杰拉德透露未来将在当地推行BTU(Biological Transformation Unit)计划,大量生产有机肥料。透过有意愿生产的农夫,制作有机肥再销售给有需求的人,“显然不是每个人都有空间或时间,所以愿意做的人制作后,再与其他有机农场共享。”

他表示,一桶200公升的蓝色塑料桶,就足以支撑一公顷油棕地一年的需求。最初加入该计划的成员,Wild Asia会先让他们试着从一英亩的地做起,慢慢地适应有机种植方式。

杰拉德认为,提高农民使用农药意识迫在眉睫,“很多农药有分等级,但没有人教他们如何看(标签)。很多在油棕地工作已久的工人,晚年身体健康都出了问题。”

“在种植地种越多的人,生产有机肥料的动力越大。相对的,若你只有一英亩的地,可能你不会想自己生产肥料,那么你就可以向其他农夫买,这就是一个互惠互利的过程。”

【取代现有种植模式 难度大】

根据马来西亚棕榈油总署(MPOB)的数据显示,我国油棕种植的土地约565万公顷,其中近15%的土地属于小园主。

相较大集团,我国共有21万4680名独立园主在获得棕油可持续性认证的过程,缺乏资金和技术支持,非政府组织Wild Asia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该组织定时收集数据,协助他们申请永续认证,再根据农民的情况调整油棕地的打理方式,希望能够一步一步改变他们的对化肥的依赖。

即便如此,WAGs Bio计划负责人彼得坦言,在油棕种植领域全面落实再生农耕的方式,仍无法取代现有的种植模式。

“我认为这还离我们很远,许多大公司有肥料工厂,他们不可能放弃发展肥料业务。”

彼德认为,最难改变的是人们对农业要使用农药的刻板印象。

他坦言,无论是和其他组织谈论合作,还是改变农民的固有思维,未来推行再生农耕仍会面临许多障碍,“像是大学里头农业相关学科,所有课程都围绕化学药剂,如果你试图告诉他们有其他方式,他们很难接受。”这也是为何,在彼得的WAGS Bio团队里,成员来自生态学、林学系等不同背景的领域。

“这就像乡村有不同的草药可以治病,但能和Panadol之类的药抗衡吗?不能。所以它还是有一定的局限,但在未来几年,这样的种植法会成为一个支流,但不会成为整个领域的主流。”

而有机肥料不单是对土地的爱护,更是对农民健康安全的保证。杰拉德坦言,许多园主不懂得分辨化学农药的等级,以至于对身体造成极大伤害。

“我们从不强制农民拒用化学药剂,而是教他们如何减少、更安全地使用,如在喷洒药水时穿上个人防护设备(PPE)。”他强调,任何化学药剂在没有防护下接触都具危险性,“尤其很多华人农民,他们看不懂化学药剂上的马来语标签,也没有人告诉他们。”

Wild Asia曾在2022年,评估蔡观进的油棕园地,结果显示农场内益虫增加了,单是蝴蝶就有4种,展示了生物的多样性。

或许油棕地不再贫瘠、泥土恢复活力、蚯蚓取代肥料──这样的美好愿景无法在这一代实现,甚至需要在百年后才能看见成果,但这便是Wild Asia想为下一代作出的努力。

“很多蝴蝶飞来飞去,转来转去,哪里都看到它,很像回到大自然。”采访的最后,蔡观进形容前阵子油棕园地的景象。热爱大自然的他,欣喜地看着原本只有单一作物的耕地,开始有了“新住户”,热闹了起来。

【采访后记】

油棕种植长期以来因导致森林砍伐和生态破坏的形象,在国际上备受批评。基于油棕对环境的影响,一些西方国家采取了抵制棕油的措施,转而使用其他植物油作为替代方案。欧盟更推出了《欧盟森林砍伐条例》(EUDR),禁止进口与森林砍伐有关的产品。

然而,问题的根源真的仅在油棕本身吗?使用化学肥料、单一性种植和砍伐森林等现象,同样适用于其他经济作物。也许,重点并不在于种植什么,而在于人类如何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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