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写东西或画图的感觉像什么?我脑里的画面是手持着小小的,带有圆形镜子的铅笔钻,借一点光,折射去某处(时代变迁,如今小孩都纠正我说嘿,那是卷笔刀)。这是小时常玩的游戏。偷偷移动手表或小圆镜,让光走出一条自己的轨迹。单单这样便可以想像一个故事。有时希望唯独自己看见小小的晃动的,光的轨迹,光要折射去哪里我心里有个底,别人不一定需要看见。有时开心的是只有自己看见的光点从窗帘移到墙壁,再默默移动到某人的肩下,这是只有我能看见的,移动的光。
有时开心的是被人发现光和它移动的轨迹。于是那人也淘出一枚小镜子,移动着小小的光。有时碰撞有时回避,有时各自陈述,彼此不须交谈,又或说,不须用言语交谈。有伴一起改变光的数量、路线、大小,叙事的时间、人物、地点于是也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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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像某日早晨看见公鸡,我漫步它也漫步。我快步,它也快步。最后它振翅飞上树枝得意地俯瞰我。这时我才抬头看见公鸡背后的树和树梢缝隙间耀眼的光。每天早晨走过这里,几乎不记得抬头看树(不像《我的完美日子》里的平山,他没有一天忘记看树)。平日早晨看的多是远方的天及刚升起的太阳,云的形状以及地上的落花。今天先看见公鸡,后来才看见树。
有人问为什么想要开始写或画?我想起公鸡。我喜欢的是“后来才看见树”。虽然那时公鸡喔喔喔地看着我,但它应该不知道,这便是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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