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走進客廳端詳許碧雲擺在牆上的半成品,女兒何嘉莉就對著媽媽的作品笑著介紹說,“這是我媽媽做的妖怪系列!”造型奇特,色彩大膽,充滿童趣的作品,是許碧雲口中的公仔,任誰看了都會質疑“這不可能是56歲安娣能做出來的東西!”,這些古靈精怪的作品,正是在許碧雲51歲那年開啟了她全新的人生,如同神秘幻麗的魔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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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碧雲在她還是少女時是普通書記,她似乎隨心也任性,工作不開心那就換新工作,遇到她丈夫後談個戀愛就結婚生小孩,自此成了家庭主婦,在家長顧小孩。馬來西亞行動管制令執行那年,她51歲,孩子長大了,她有了屬於自己的時間,於是拿起畫筆隨心所欲的在素描本子上畫畫,又加入臉書的攝影團用手機學攝影。
做陶藝的妹妹和妹夫見她無所事事就讓她幫忙作品上色,“塗了差不多半年的顏色,他們說我有天分,然後買了一大堆黏土給我讓我自己慢慢摸索。”她把做好的作品帶給兩個藝術家過目,遭到兩三次的“退貨”後,終於迎來“你不用再來找我了,你可以走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就這樣,她一個接一個,一年接一年的做到今日。
隨心所欲玩手作
回想5年前第一次擺市集,母女倆因英文不好而戰戰兢兢,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帶著二十來棵樹“上戰場”!原來,藝術真無需用語言來溝通,那一次,Jessy Art的作品售罄給她帶來滿滿的信心,那時候她就是喜歡做樹,用海綿做出來的樹,有的伴隨著小屋子,有的蕩著鞦韆,似乎每棵樹都在靜謐的空間裡說著一棵樹的故事。
慢慢的,一堆妖怪從她手中誕生,風格詭異,沒料到,妖怪們大受歡迎,作品獲得他人青睞,許碧雲越做越開心,母女倆開始活躍於不同市集,女兒從中感受到手作的快樂,於是開始創作自己的作品。
許碧雲喜歡古靈精怪的東西,更是喜歡看恐怖片,她笑說自己做不出可愛的公仔。顧客跟她訂製可愛風的,她撒手擰頭,對方還是執意讓她嘗試,做著做著,她突然就在可愛的公仔上做了一口獠牙。說罷,哈哈大笑,然後拿起案上的一個“女孩”說:“吶,這是我最正經的作品……”
許碧雲的公仔雖皆手作且獨一無二,但卻是同時多個誕生。工作臺上,半成品站成一排,有上色到一半的擱在一旁,有半圓錐體的底座擺在側邊,她沒打草稿,也沒事先在頭腦裡構圖,東西排開,拿起就做,做著做著,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繼續放在一旁。
要做到什麼程度才停?“有時候我覺得夠了,但翌日醒來再看一眼,又把之前做的拆掉,昨天上好顏色,今天醒來不滿意,又改色調。”任性,是隨心所欲的本錢,因而滿腦子創意無限。
很少人相信這些天馬行空,色彩大膽的公仔出自一個56歲的婦女之手,面對別人說“一定是你兒子幫你做的”言語,她懶得解釋,並微笑道,“我覺得我的人生在51歲才開始。”沒接受專業的藝術訓練,無論是畫作還是公仔,都獨具風格強烈,“我不認為是天分,我只是喜歡做,而且,做就對了,不要想太多。”
人家說,創作需要靠靈感,但許碧雲說她沒有靈感,可能是因為沒學過藝術,所以才沒有框架限制,她甚至連調色也不會,女兒開始下手做鑰匙圈的時候,她沒教女兒,卻沒少罵,說罷,母女倆又是一陣笑聲。
“我要求高嘛,我不喜歡隨隨便便的把東西做出來,如果這鑰匙圈就是一個圓球根本沒特色,手作,就是要做市場沒有的東西。”
每個手作公仔都有自己的特色
公仔不僅僅是公仔,每個公仔都有自己的故事。許碧雲拿著藍蘑菇解說道,人都喜歡幻想,我的公仔肯定有兩個頭,一個代表外在的自己,一個是內在的自己,內在的沒有嘴巴,表示我們有很多說不出口的事情,但其實這些說不出口的故事,需要別人走進我們的內心,才能聆聽到隱藏起來的真實想法。
我看著外頭歪臉,肩膀騎著“小小人兒”的公仔問,“這又有什麼故事?”許碧雲娓娓道來,人們現今負擔重,活得很累,時而托起下巴沉思,時而一手放在肚子,一手放在心臟環抱疲憊的身體,這“小小人兒”這是你的心靈啊!是一股支持你的力量,他雙手輕輕的安撫著你的頭說:“放下,放下。”
我端詳著那還未上色的半成品,嘴角微微上揚。這些公仔,因為有了故事,而活靈活現在眼前,難怪,人們總能在琳琅滿目中,一眼就相中那個跟自己命中註定的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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