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二。哥哥大我3岁,弟弟则小我6岁。小时候的我经常听见亲朋戚友与妈妈的对话都离不开“哎呀,3个娃儿啊,要不要再试试看生一个女娃呀?”妈妈一般的回应是“3个已经够烦了”,我深知没有女娃这件事是妈妈人生中的小遗憾。
我和哥哥是好搭档,当然这不是什么好事。每逢学校假期,妈妈的偏头痛就会发作。还记得小时候的我们觉得睡觉太浪费时间,于是会趁大人熟睡时,躲在房里玩起“草地保龄球”。我们曾经把妈妈的爽身粉全撒在客厅的地板上,玩起了溜冰。洗澡时,我们还会拿一堆玩具进浴室,然后把排水口堵住,幻想自己置身于水上游乐园般玩闹。出门时,妈妈的车上一定备有藤条,班主任手上的藤条也是妈妈在教师节送上的,我们的调皮可想而知。当然,成绩也是吊车尾的。还记得有一天我们不知犯下了什么错误,妈妈一气之下把厨房的菜刀拿了出来,让我们自行解决。这都是童年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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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升上初中,我们依旧没变。考完初中评估考试后,妈妈决定把我们兄弟俩送去乡下磨练一番。于是,我们成了二舅的临时工。那时,二舅从事“泥水工”,是名建筑承包商。我们的工作除了需要步行到附近的小食店打包大伙儿的一日五餐,也需准备和清洗建筑器材、打扫工地和搬运地砖。因为长期接触石灰,我的手指慢慢长起了水泡,洗澡时伤口仿佛撒上了盐,隐隐作痛。
拿锄头,还是拿笔?
某天我因为犯了错误而被二舅骂了一番。而后,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用刀片削木工笔。一个不小心,弄伤了左手的大拇指。简单止血后,妈妈也过来接我到附近的诊所挂号,还好我的伤口不到需要缝针的地步。包扎后,我就卸下了临时工的身分,在家竖起大姆指虚度接下来的学校假期。
一日,二舅前来拜访,当他告知此次前来是要派工钱时,我大吃一惊。二舅一面点算手上的钞票一面说:“你长大了,可以做选择!要在太阳下做苦工,还是呆在有冷气的办公室里做工?”见我沉默不语,他简化了问句,“要拿锄头,还是要拿笔?”
我当时感到羞耻不已,默默下定决心好好学习。随后,我也不负众望,成功考进一所本地的私立大学,完成了5年的学习生涯后,便踏上行医之旅。每次我回乡探望二舅,他都以我为荣,骄傲地告诉朋友:“我的这位医生侄儿以前可是我的水泥工哦!”我深知二舅默默地把我当成半个儿子,毕竟他只有3个女娃。
行行出状元。拿起笔可能比较容易,但责任重大;拿起锄头可能比较费力,但活得自在。去年,我也重新提起笔,在本地的一所政府大学继续深造。重新提起笔,改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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