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两声……三声,成交!”一锤定音,是戏剧里常见的竞拍场面。
西装笔挺,竞标名画、名表是拍卖;Lelong地方政府取缔充公的桌椅音响厨具也是拍卖。好玩在于,你来我往,把价钱越堆越高。拍卖竞标的形式也发生在湿漉漉的巴刹,在庙宇晚宴更会以8作尾数,不断发射吉祥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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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高者得,你会为属意的东西出价多少呢?
农历七月,处处都有盂兰胜会平安晚宴,也是歌台司仪郑桠铧最忙碌的时节,连着几天都有晚宴主持工作。8月31日独立日傍晚,来到吉隆坡安邦大士爷庙,郑桠铧已经着装准备就绪。他穿着鲜亮粉红色西装背心,梳好一头鸡冠头,自是全场瞩目焦点。
今年60岁的郑桠铧于1985年加入电台合唱团,1988年开始加入歌舞团巡回演出,1992年更成立明日之星歌舞团。“那时候就有标福品这种形式了。”三十多年前,他就跟着前辈黄福成学习主持。
除了农历七月的盂兰胜会,平时各神明千秋宝诞,庙宇也会办平安晚宴。说起为什么有标福品环节,郑桠铧听前辈说,一开始是为了筹款。中元普度一来超度先人,二来求保佑大家出入平安,生意人希望方方面面顺风顺水。新增福品竞标环节后,善信标得福品有感生活事业顺遂,隔年再来竞标。庙方的竞标所得因此越来越多,就开始为华教筹款,或把善款捐赠给弱势团体、老人院。
喊标司仪重任——炒热气氛,控制场面,提升竞争
喊标司仪的工作不外乎是在竞拍福品时,不断炒热气氛,刺激在场善信喊标,把价钱越喊越高。不同于其他形式的拍卖活动,福品竞标的价格求好预兆,往往以8作尾数,好比1688,一路发发。
晚宴开始,歌手劲歌热舞一番,上了一两道菜,就轮到郑桠铧主持福品竞标了。庙方几位理事也会各执麦克风,站定酒席之间,随时传递善信标价。
“控制场面很重要,他们(善信)在hot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下手,去‘推’他们了。”郑桠铧经验谈,“你要用激将的方式来让他们竞争。”
“标福品的重点,在台上你一定要记得那个价码。”他说,竞标者的名字和价码都要记得很清楚。一位助理坐在后台,帮他记录,适时提示。白纸黑字记录,也是预防误会,万一人多抢标,先后顺序、价码搞乱可不好。
事前要做功课,不能念错人家名字
晚宴一般在晚间六七时入席,身为喊标司仪,郑桠铧通常提早,下午5时许就到现场“做功课”。他先来和庙方理事会开会,了解晚宴的重点,请了什么大人物来,例如政治人物、当地社会闻人,以及头家炉主。“我们不能念错人家的名字啊……”还要记得的是,一晚竞拍所得,多少善款要捐给哪家慈善团体、老人院或者学校。
宴会开始前,忽然下起滂沱大雨,听不见彼此说话,访问不得不中断。扯着嗓子问,下雨是不是一大挑战,“会啊,我也是怕……尽量啰,喇叭要开很大声。”郑桠铧说,“以前盂兰胜会很少下雨的,现在每一天都在下。有时候一天下三场啊,停了又开始,又再下。”他接着转身走进庙里上香,向大士爷祈求晚宴顺利举行。
请来金牌司仪,成交价会不会高一点?郑桠铧认为,司仪能做的只是尽量炒热气氛,重点在于宾客。若在座都是生意人,一场晚宴的福品竞标总额可达两三万。“我标过一场六百多千(60万),一把‘尚方宝剑’,开过光的,都二十多千(逾2万)。”
安邦大士爷庙属于社区庙宇,照郑桠铧的话,来的善信多数是家庭客,同一社区的居民为主。这等规模的平安晚宴,福品竞标的成交价不高。若是一些规模较大的庙宇,善信都是宝号商家,福品更多,价码更高。“我曾经标过,从7点半开始标到12点多、1点,当天晚上标了五十多样福品。”
“老实讲,那边我只接一次。因为只接他一场,隔天就不能做了。”喊标司仪说来也是一份消耗能量的体力活,要不断把气氛炒热。郑桠铧说,农历七月几乎每一天都有晚宴,有福品竞标,喊标司仪得好好护嗓。“是不是要功力?我们不是用喉咙喊的,要用丹田,像唱歌一样。”一晚三十多样福品,标完以后下了舞台讲话的声音不变,隔天继续上场。
竞标时碰见倒霉的事……
主持福品竞标多年,郑桠铧可说身经百战,却也曾发生糗事。说来有点玄,但他认为宁可信其有,主持庙宇平安晚宴无论如何都要保持善念。
很多年前的一场普度晚宴,郑桠铧当天心情不是很好,抵达现场一看,舞台搭建在草地上,离观众席远远的。他在心里暗骂,庙方理事会怎么办事的,舞台离得那么远,喊标很难呼吁观众参与。
结果节目一开始,他一开口,门牙的假牙就喷出来掉进草堆里,主持说话还“漏风”,歌名〈冰封的心〉报成冰“轰”的心。他赶紧在心中求大士爷保佑顺顺利利,否则怎么交差。“很奇怪的,我一下台,一下子就找到我的假牙了。”
又有一次,在超过一百桌的大型宴会,因理事会分派系不合作,令做司仪的郑桠铧很难沟通。他气到在心里骂三字经,结果节目开始不久,竟被自己的麦克风敲到嘴巴,流血了。
所以自此之后,他都勉励后辈、歌手,登台演出无论如何不要埋怨也不要骂,藏在心里暗骂也不行。
常见的竞标福品有哪些?
(一)乌金/黑金
最传统的福品,其实是木炭,以前是放在火炭炉上一起竞标。现在包装精美,设计在透明压克力箱子里,还添加小算盘、金元宝等摆设,寓意生意兴隆。乌金也有辟邪镇压之用,百无禁忌,摆放在工厂或家里都可以。
(二)米桶
和乌金一样,是盂兰胜会不可或缺的福品,寓意丰衣足食,也代表财气。郑桠铧说,现在年轻人买一包米回来,完全不用米桶。“其实传统来说,米桶、米缸是不能少的,米桶常满才代表丰衣足食。”
(三)算盘
天天有得算,天天有得赚。算盘打得响,一生一世生意做得更响亮,宏图大展!
(四)酒
大约在2000年代开始,福品新添了酒类。据郑桠铧所知,每年都有竞标福品,盂兰胜会理事为了多样化,才增加酒类。
一个老牌名酒的广告标语是“人马标一开,好事自然来!”标酒类福品时,郑桠铧也会以此标语炒热气氛。又或者,用福建话喊“烧酒烧酒,啉啉啉,啉了会当中头标”,以此介绍推销,刺激善信加码。
(五)发财炉
一些庙宇的发财炉,要连续3年成功夺标,才能带回家真正拥有。“因为要证明这个发财炉有没有帮助到你。”郑桠铧解释,把发财炉标回去,一年内生意不错,才有能力再次竞标,标得到表示发财炉真的有效。他曾在文良港一间庙宇见证过,一名善信第一年以2万8000令吉标回发财炉,而且接连3年成功夺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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