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7月下旬,于香港书展与胡须佬碰过几次面。看他气色欠佳,但是举凡与书有关的事呀,他老是兴致勃勃,七情上面,热烈参与。书友说:书是他精神上的寄托,书——尽显其汹涌澎湃之生命力……
年轻时,十八廿二嗰阵时,曾经喜欢过大先生鲁迅先生的旧体诗,尤其那首七言绝句〈悼杨铨〉:“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何期泪洒江南雨,又为斯民哭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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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毕竟是年少无知,不晓得这诗背后的政治黑暗,也摸不透诗人作诗时背后的伤心欲绝,以及悲戚沉痛的心绪。饶是觉得这诗,尤其开头那两句甚得我心:随着年华消逝,昔时的豪情壮志已经荡然无存,世事沧桑,人事枯荣,就任由它如同花开、花落那般,随风而去吧。那一种豁达开阔的胸襟,以及透彻无常感悟人生的睿智,着实令人心生向往。
花开花落原是大自然的规律,像是生命的足迹,必然会经历生老病死的过程,纵使百般无奈,然而如此这般,谁也逃脱不了。
辗转之间,噩耗传来:胡须佬走了……伪光头心头一震,喟叹一句:唉!终究还是要面对这样的结局。人生啊!始终得以面对死亡的降临。
今年的7月下旬,于香港书展与胡须佬碰过几次面。看他气色欠佳,但是举凡与书有关的事呀,他老是兴致勃勃,七情上面,热烈参与。书友说:书是他精神上的寄托,书——尽显其汹涌澎湃之生命力!
伪光头抵达香港首天,便与胡须佬相约在书展会场碰面,当时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记得那天下午有一场漫画家李志清老师的新书推介活动,胡须佬说他会出席捧场,不过他可能会因为精神不济而提早退场……果真如此,胡须佬那天没有挨到活动结束那一刻。
翌日的董公签书会上,胡须佬亦如期赴约,张敏仪大姐还有董太太纷纷殷切关怀他的病况,至此,伪光头方才知晓原来当时他已经癌症复发,难怪看他清减许多……不过他对于书的热爱、热忱,依然如昔,简直堪比后生仔,无人可以比拟。
记得某书友尚提及,以他当时的病况,实则应该留在家好好养病,而非逗留在外,特别是人多的地方,怕是不幸感染病毒罢了……啋啋啋,真系touch wood啰。
记得他经常一直不断地催促我,要我替他找一册《东南亚周刊》创刊号,因为他费尽心机,耗时费力所搜罗集藏多时的《东南亚周刊》,就只缺少一本创刊号就可以凑齐圆满矣。他要我帮他圆梦,可惜我四处向书友征集询问,皆因物主不肯割舍、出让而搁浅了他的梦想,而留下一个遗憾。
旧纸犹有香。熟悉旧书刊旧杂志的书友们皆晓得,《东南亚周刊》是查大侠当年雄心壮志欲在南洋一带办报前,以《明报》之名誉和《南洋商报》联合发行的一份周日增刊。远的不说,查大侠写的《素心剑》(即后来结集成书易名为《连城诀》),即是在《东南亚周刊》上连载刊登发表的。故此,一众金庸武侠小说迷也纷纷疯狂搜索这一部旧刊物来着。一言而蔽之: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科科。
另有一次,囿于疫情所困,伪光头曾拜托胡须佬代购一册诗人淮远的诗集《特种乘客》。鉴于胡须佬和淮远老师老友鬼鬼,故而顺道请他帮忙,要求诗人为我在诗集上题签一句话。胡须佬果然不负所望,完成使命后不忘递来图片,好让我先睹为快。可惜啊!可惜,后来这本题有伪光头上款的珍贵诗集,已经消失在他的“老总书房”之书山里头,隐匿其中,再也找不出来了。这真是一个让人伤心欲绝的人间悲剧啊!
ANW,当一个人在这个人世间完成了他的任务而终须放下一切,结束俗世间的一切时,以上种种,不外是身外物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开花落,无风无雨……仅此以心香一瓣,祝祷吾友胡须佬一路走好,往生善趣!
(P/S:胡须佬乃香港资深报人、文化人、藏书家郑明仁先生,世人称之郑老总,和他熟络的友侪亦有唤他作仁哥的;董先生某次在闲聊中谈及胡须佬,说他也是仁哥前仁哥后这般称呼他的。惟有他老友中的老友,诗人淮远叫他阿仁,挺亲切的,由此可见俩人感情之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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