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窿字无底洞,仍有不少人为了解“燃眉之急”铤而走险,可是向大耳窿借钱并不能渡过难关,而是为自己挖下另一个坑,还把家人朋友一起推下火坑。
独家报道:张韦瑜、陈伟伦、林䌽潔、黄元珠、郑嘉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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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窿字无底洞,仍有不少人为了解“燃眉之急”铤而走险,可是向大耳窿借钱并不能渡过难关,而是为自己挖下另一个坑,还把家人朋友一起推下火坑。
家里有人借大耳窿,这个家肯定就会在凄风苦雨中飘摇,挺不过就会倒塌,挺得过去的物是人非;原本和睦融融的家会闹到鸡犬不宁,孩子幼小心灵划下一道难以磨灭伤痕,如果没有处理好,负面情绪伴随一生。
专案小组访问了8个至亲借大耳窿的家庭,从他们的故事中,感受他们过着怎样的非人生活。如果说丧尽天良的是大耳窿,那么把他们推人深渊的,是不顾后果摧毁天伦的举债人。
锺盛全:做生意不成 欠一屁股债
没办法原谅 与母断亲
每个人都希望有个家,刮风下雨有父母遮挡,锺盛全也渴望有个温暖的家,但最近,他选择与母亲脱离母子关系。
“我想了好久,始终不明白,更无法理解一个妈妈,为何会把儿子往死里推……”
29岁的锺盛全受访时五味杂陈,“我决定脱离关系前2天还在挣扎,然而越想越多,许多尘封回忆浮现脑海……她(母亲)连累家人太多次,我没有办法再原谅她。”
这些年来,遇到金钱上的问题,母亲总是把他推出去挡灾;父亲也常被推到风尖浪口上,家里不得安宁。
“记得我10岁时,母亲带着我去借钱,事后交代我不可以告诉家人……母亲当着那个人的面打电话给外婆,我长大后才知道那是大耳窿,打电话是为了证明,若有一天她‘跑路’,那组电话号码可以联络上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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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借阿窿经营超市
他们原本是小康之家,自从母亲执意经营超级市场后,生活起了变化。
“母亲其实不够资本,为了应付开支和周转借了大耳窿,而且不止一次,自此我们随她掉入深渊。”
父挣钱帮母还债
家里陆续有多组大耳窿上门,父亲工作挣来的钱都拿来帮母亲还债,家里的车一辆辆变卖。
大部分欠债者因为沉迷赌海,但锺盛全的母亲不嗜赌,只是一直想做生意赚钱。
“可惜她好高骛远,没有资金却向大耳窿借钱做生意。”
她做了多种生意都没有成功,反欠下一屁股债;在他12岁的时候,父亲与母亲分开,那时候幼弟才出生不久。
被逼到走投无路卖幼弟
“她曾经被大耳窿逼得走投无路要把幼弟卖了,已经向一对夫妇收了订金,幸好外婆发现,掏钱把弟弟救回来。”
锺盛全没想到借钱也可以借“上瘾”,母亲还借到新加坡去。
锺盛全是家中5个孩子的老大,因为环境所逼初一便辍学,做过沙场杂工、卖翻版光碟、洗车……16岁时到新加坡打工,后来拜师学做烧腊。
他到新加坡打拼4年后,母亲越过长堤在当地做小贩,但依然用着那套“借钱做生意”的手法,继续制造问题。
“我们三番四次地帮她,她才会执迷不悟,所以我狠下心肠不再帮她,也不认她这个母亲。”
之后他多年没与母亲联络,直到外婆中风,他不忍看着外婆受苦,于是联络母亲,要求她回来照顾外婆。
今年3月,锺盛全为了和妻儿团聚回马创业,开了烧腊档。
“生意刚刚起步,母亲见我做得不错,又有了想法,要我供货,让她在另一处开茶室卖烧腊。”
他说,母亲只是开电召车,根本没有资金经营茶餐室,于是再次向大耳窿借钱。
“做生意需要时间回本,需要现金周转,又要还大耳窿,结果她不但没钱还债,还拖欠他和供应商的钱。几个月内我帮她还了逾万令吉。”
被母盗个资借贷冲破底线
锺盛全说,冲破他的底线,是母亲盗用他的资料向大耳窿借贷,甚至以各种谎言利用他的银行户头转账。
大耳窿发讯息向他讨债,在网上发布其商业注册证书、大马卡及他在新加坡参加烧腊大赛赢奖的照片,威胁他还钱。
“我才惊觉个人资料被母亲盗用了。我质问时,她只是默认,接着把大耳窿的户头号码给我,示意我帮她还债。”
由于母亲的借款是汇入他的银行户头,大耳窿以此为证据,逼他还这笔债。
“母亲说要借用我的银行户头让客户汇钱,让我收到钱后提出来给她,我万万没想到这是向大耳窿借的钱。”
锺盛全硬着头皮还债,但这次,他下定决心与母亲脱离关系。
伟棋:父沉迷赌博借贷
阿窿屋外泼漆成阴影
现年33岁的伟棋被问到是否恨父亲时,他坦言:“恨,肯定是恨过的。我可以原谅他,但不会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他记得14岁某天,在睡梦中被母亲的尖叫声惊醒,奔下楼查看时,惊见屋外遭大耳窿泼漆。
父亲本来经营工厂,做五金和窗花之类的生意,经常早出晚归,但沉迷赌博,欠下大耳窿。
父家暴影响脾气变暴躁
“年少的我心里是痛恨他的。有一次他打了我和母亲后就出门,我当着母亲的面拿菜刀放狠话:‘如果他再动手我就要跟他死过’。”
他曾责怪母亲为什么没有阻止这一切,让他们遭受痛苦;当时很多负面情绪,心里呐喊:“为什么大人的问题却要我来承受?”。
当时的环境和家暴,影响他脾气变得暴躁,经常打妹妹出气。
直到有一次,母亲对着他说:“你快变得跟你爸爸一样了。”他才惊觉不知不觉中变成他讨厌的模样,之后他一直警惕自己,才不再动手打妹妹。
“真正面对压力是母亲,她承受的肯定更多;我问过她为什么不离婚,她只坚决说不会离婚,一直承受着很多很多苦痛和压力。”
伟棋16岁那年,经亲戚劝说,他们举家搬离雪隆回乡割胶,但情况不见改变,父亲依然借大耳窿赌钱,他和父亲的关系也没有改善。
半夜上门追债 母恐慌症发作
后来他到槟城上大学,有次大耳窿突然半夜2时许上门骚扰追债,导致母亲的恐慌症发作,他接到电话连夜赶回家处理。
“我先报案,再回家和大耳窿面谈,解决父亲的债务,也下定决心要与父亲好好谈一谈。”
他向父亲坦言,这个家承受不下去了,他要父亲选择戒赌,或离开这个家。
“父亲最后答应不再赌博,于是我安排他去戒赌。父亲节时我去探望过他,印象中这是第一次跟他过父亲节。”
詹女士:夫欠债安逸生活变调
曾想过带孩子“离开”
经历过大耳窿追债和恐吓的人,承受一辈子的折磨,不是那么容易走出阴影。
患恐慌症出现幻听
今年59岁的詹女士与丈夫育有1男2女,丈夫曾在雪隆一带经营五金厂,说不上富裕,但生活不错,但20年前丈夫欠下大耳窿后风云变色,她患上恐慌症,出现幻听。
詹女士坦言曾想过离婚,甚至带着孩子一起“离开”,“老鼠药我都买好了,但一想到孩子,我就没有勇气这么做……”
詹女士虽说记不得那么多,但采访过程中,谈及过去的经历,她语带哽咽坦言:“我现在想起还是会怕……”
“大耳窿真是没有人性的,欠债的是我丈夫,他们找不到人就骚扰我和孩子。孩子还小,我又一个女人,我要保护孩子,我真的很怕、很心慌!”
夫称有应酬天天不回家
据她所知,丈夫是因为工厂资金周转不灵借大耳窿,过后因为赌博欠下债务,最终落得十个窟窿九个盖。
“他没跟我说,但家里经常接到追债电话,有些说话很不客气,还语带恐吓,一听就知道是大耳窿。
“他说工厂有事要忙,说外面有应酬天天不回家,只有我和孩子在家;大儿子才13岁,两个女儿只有10和8岁,面对大耳窿追债,我真担心他们会对孩子不利。”
屋外一点动静就心悸
那时候活得疑神疑鬼,屋外一点动静她就心悸,陌生人出现或有车在附近停留久一些,她就担心是大耳窿找上门。
“我不敢关灯睡觉,每晚睡客厅,半夜不时惊醒;有一晚9时多睡着了,突然被一股汽油味惊醒,查看门外看到车子和大门全是油漆。”
虽然大耳窿跑腿已经离开,她担心他们会回返,整晚没办法入眠,呆坐到天亮。
“孩子问我发生什么事,我没说什么,只是叫他们去上学,还好有教会牧师帮忙载孩子上学,教友帮忙清理油漆,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办。”
担心伤害孩子 活得疑神疑鬼
那时候的她几乎每天饱受精神折磨,不仅担心大耳窿上门,也担心他们对孩子不利或绑架他们逼还债;有一次接女儿放学时,看不到孩子当场大哭,最后发现2名女儿一直在学校里,安全无恙。
食不安寝不眠的摧残,终于让她濒临崩溃,开始出现幻听,最终确诊患上恐慌症。
“我就奇怪啊,为什么三更半夜听到有人念经,心想附近没有办丧事啊,后来才发现不对劲,是我出现幻听了……”
为孩子厚着脸皮借钱还债
詹女士虽然想过离婚,但毕竟她只是家庭主妇,没有经济能力,担心离婚后没能力给孩子更好的生活环境,最后只好选择哑忍。
她还厚着脸皮向亲朋戚友借钱帮丈夫还债。
“他欠了多少我不知道,我帮他还了2万令吉,他兄弟姐妹也帮忙还债。”
眼见丈夫一直欠大耳窿,家人觉得不是办法,劝他们搬去乡下住,她也以为可以过新生活,但丈夫死性不改,但这次不再是她一个人承担,长大成人的长子站出来协助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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