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初,新加坡《海峡时报》率先披露,马新两国将携手合作,申请将“Chingay”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随后双边在新加坡举办了第一回合联合申遗工作坊,两国各自《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里的“Chingay”——即新加坡的妆艺大游行、槟城的大旗鼓游行及新山的柔佛古庙众神出游,三方皆派出代表出席讨论。兼受国家文化局及新山中华公会之委任,我有幸参与其中,为联合申遗脑力激荡,也从中更直观地了解彼此对于“Chingay”认知的异同。
说到认知,尽管将以“Chingay”为名目联合申遗,新槟柔三地对于“Chingay”原来是什么、后来演变成什么,三方皆有出入。新加坡国家图书馆最新一期馆刊《BiblioAsia》有专文讨论此事,里面提到“Chingay”一词或最早源于“装艺”或“妆艺”(福建话tsng gē),乃指在一场游行中,由抬着打扮成各式角色的孩童组成的流动展演,如中国宁波的“抬阁”、香港长洲太平清醮时的“飘色”,亦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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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gay出现在新加坡最早的记录始于19世纪中叶华人庙宇的游神祈安活动中,步入20世纪后,新加坡华人社群精英以迷信和浪费为由,逐渐删减主要庙宇的游行活动,最终以天福宫于1935年终止妆艺游行为里程碑。20世纪中期,妆艺在新加坡曾一度式微,直到1973年,新加坡政府将妆艺重新定位为国家文化活动,以加强种族和谐与包容,于农历新年第二周的周末(即元宵节前后)举行,游行内容逐渐加入不同族群的元素,如马来舞、印度舞等,逐渐演变为具有多元文化特色的节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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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槟城,“Chingay”同样起源于19世纪,最初也是作为当地华人庙宇的游神巡境活动,也同样拥有“妆艺”、“抬阁”的元素,但在步入20世纪后开始融入更多华人与非华人文化元素,最终被定格为“大旗鼓”游行,其中的代表演出也不再是流动展台上的扮仙孩童,而是那一支支32至40英尺长竹竿,竿顶悬挂25英尺宽大旗,表演者以精湛的技巧将旗帜抛起,平衡在下颚、额头、肩膀或颈后的高杆抛旗表演,以及诸如马来武术、印度舞蹈、花车游行、独轮车表演、舞龙舞狮等,彰显槟城多元包容的文化特色及底蕴。
相较之下,历史至少可上溯至19世纪下半叶的新山柔佛古庙众神出游,至今仍旧保留鲜明的华人宗教信仰活动特征,乍看与上述两者的现状颇不相同。然若仔细审视历史与细节便可发现,在柔佛古庙游神赛会最早的英文报导中,便已经被称为“Chingay”,并于往后常常被如此译用,说明柔佛古庙游神很早便被外部观察者拿来与新加坡、槟城的妆艺相提并论和比较,同属一种类型的街头游行(street parade);其次,柔佛古庙游神也颇早就曾具备新加坡与槟城的妆艺特征,例如1934年的新闻报导中便记载是年柔佛古庙游神有福建人“备有戏剧、花景两架,装置极为酷肖,在灯光掩映之下,俨若蓬莱方丈、巫山境地也”,貌似我们今天所理解的花车(float);且当时游神队伍中“又有洋乐一队,系印度与马来人组织者,悠扬铿锵,颇可悦耳”,属多元文化与族群曾参与柔佛古庙游神之例证。
从联合申遗的角度出发,三地“Chingay”皆源自早期华人移民社会的宗教活动,并在各自社区发展出不同形态的多元文化展演,从中表现出各不相同的传统与艺术特色。在我看来,从过去到现在,三地“Chingay”都在各自的场域中,发挥过处理分歧、整合内部的功能;而三地“Chingay”之间的差异,恰恰体现了全球南方(Global South)所能焕发的文化包容与多样。如今的联合申遗正在让“Chingay”成为开放的概念,不仅是将“Chingay”放入跨地域的框架中重塑,也是我们这个时代对于重构华人移民文化认知场域的一次难得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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