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程口譯案子開始沒多久,又遇到本人恐懼的“魔王”之一——婦產科看診。接著整整一個小時,我用廣東話替一位中國阿姨翻譯——子宮、卵巢、輸卵管、子宮頸、子宮癌、子宮頸癌、乳癌、陰道、膀胱、淋巴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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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字眼本來已經很陌生,此刻用廣東話念更是特別拗口。
我的日常生活廣東話詞庫裡並沒有這些名詞,很多都是從事這份醫療口譯工作以後,逐步在網上搜尋而積累的詞彙。所幸有的網站備有讀法功能,只要一點擊,就會有人聲用類似小時候看港劇那些老牌香港演員一口標準清晰的廣東話字正腔圓念出。
坦白說,很多人體器官我原先真的不知道廣東話怎麼說,或怎麼念。普通話的標準說法是一回事,但一個性器官在漢語方言中可能有上百種名稱。有一次某個中國大叔到醫院做前列腺例行檢查,我替醫生翻譯診斷結果時用了“睪丸”一詞,但他似乎聽不懂,後來來回溝通數遍,他才恍然大悟地笑說:“哎喲小夥子,你指的是蛋蛋吧?”
呃,好吧,是的大叔,是蛋蛋沒錯。
如果來的是名廣東大叔,那我是不是應該轉口說“陰囊”,欸不對,應該是更接地氣地說“春袋”吧?當我第一次在口譯案子中聽到男患者看診時用“賓州”這個說法時,我還真的很慶幸以前看了不少王晶和周星馳的電影。
記得以前高中上生物課,其中一章是人類生殖器官,那一課老師還刻意將男女同學分開授課,我跟其他男同學被安排聽課的課室,黑板上看到的是生物老師(當然是個男老師)用粉筆畫出的男性和女性生殖器官圖,而班上的女同學被安排在另外一間課室上課,想當然是由另一名女老師講課了。
補充一下,那是芙蓉一家國中,曾經是家著名的英校,但我入學時多半是馬來學生了。我猜想獨中應該不會有那麼保守可笑的教學方式吧?
離題了。回到今天的婦產科診所,女醫生一邊替阿姨檢查,一邊溫柔地安撫她。原本極為私密的看診過程,患者心情已經很緊張,卻硬生生有把陌生男子的聲音從旁翻譯,想必不太好受。
但阿姨比我想像中淡定。既然阿姨都不害臊了,我還緊張什麼呢?
幾天前才有個害羞的婦產科病人,醫生問她目前在服用哪一類的藥物,我翻譯後,只聽她含糊不清低聲回應。我請她再說一遍,她靜默了好幾秒,不情不願地調高聲量:“我是說更年期啦。更年期。”
不過,今天這個婦產科翻譯案子最困難的並不是翻譯生殖器官名字,而是通知患者診斷結果——“很抱歉,你被診斷患有子宮內膜癌。”我鎮定地翻譯了這句話,不知道阿姨當下是什麼樣的表情,我看不到,也翻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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