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底窿（十一）| 丹尼：不需学历只要肯做 “当跑腿收入高”

欠债者“玩失踪”才找家人

丹尼回忆起刚开始做这一行时，面对无辜受牵连的欠债者家属，心里确实很不好受；可是时间久了，他也麻木了。

他表示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但是当欠债者“玩失踪”时，他才找上对方的家人。

“我也想‘老老实实’做我的工作，可是遇到一个又一个的‘骗子’；他们嘴上答应会还钱，可是一拿到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心里越来越恨，觉得这些毫无信用的借贷者简直是‘人渣’。”

“我们借出去的是真金白银，也只是混口饭吃……我们没有骗人，对方表示有能力还款，双方协商好条件，才把钱借出去。”

他说，借贷者与大耳窿之间有协议，若欠债者面对困难无法还债，只要肯面对不要躲避，大耳窿不会丝毫不讲情面。

他说，欠债者至少要诚实地说明情况，而不是玩弄手段或找借口。

公开断绝关系无法摆脱阿窿

“这种行为让人无法忍受，说不会迁怒于（欠债者）家人，那是骗人的，至少也会找上家属痛骂一轮，才能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说，有些家属以为公开宣布与欠债者断绝关系就能摆脱麻烦，这根本没用，该收的钱，大耳窿还是要收。

大耳窿“网络化”借钱更快

大耳窿行业也迈向“网络化”，借钱程序更便捷，网也撒得更广。

丹尼坦言，网络还不普及的时代，借贷者必须与大耳窿的跑腿见面，准备好文件，如房屋地契和水电费单，借贷者还须手持身分证让跑腿拍照留档。

“现在依然要手持大马卡拍照，不过只要将照片透过手机应用程式发送给跑腿即可。”

借贷少于3千无需见面

他指如今大耳窿跑腿与借贷者之间几乎“零接触”，只有借贷数目庞大才可能安排见面，少于3000令吉则不需要。

“我们会向有意借贷的人士索取文件和资料核实，例如名下是否有汽车和房产、银行月结单等，然后通过CTOS个人信用报告了解还款能力。”

他说，核查后无问题，他便会透过线上银行将借款转账给对方，对方则按时转账还钱。

利用手机App供申贷

另外，一些大耳窿会利用如“E-ah long”手机应用程式，让借贷者下载软件后填写资料申请借贷。

“大耳窿不必再花钱印制海报到处张贴招揽生意，因为这种‘宣传’方式已经过时。”

依借贷者能力定利息

常言“九出十三归”，意指大耳窿利息惊人，利息算法没有一个标准，还款周期各不同，很多人借了大耳窿之后才知道入了坑，已经跳不出来。

然而丹尼指大耳窿是依据借贷者能力制定。“比如小贩每天有现金收入，我们就会要求他们每天还钱。”

“狮子开大口”欺不懂行情

他说，如果汽车维修人员借了1万令吉，到手的钱的确只有8000至8500令吉，以7天为一个还款周期，分5期还，每期要还2000令吉。他指“狮子开大口”的大耳窿是欺负借贷人不懂行情。

“我知道，在砂拉越和沙巴一些信息不发达的地方，借贷人经常被收取更高的利息。在这些地区，借1000令吉到手可能只有五六百令吉，分4期摊还每期得还250令吉，如果第一期拖了一两天还，大耳窿就会连本带利要求还1500令吉。”

他坦言，一些大耳窿会随意加收利息，比如说，原本约定中午12时前还钱，但借贷者下午3时才还上，就会被多收一项利息。

“一般上借贷者迟还一天，会被征收10%利息，1万令吉的利息是1500令吉，10%利息相等于须额外还150令吉。”

他说，第一次还款期就没还钱的人，基本上不用指望有诚信和能力会还钱，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利息会像雪球般越滚越大。

“有的借贷者还一两次后‘消失’，我们就会联络对方的家人，尝试找到欠债者。”

他声称现代大耳窿比较文明，不会像以前，动不动就上门欺凌欠债者家属。

一直不还钱才登门追债

他补充，一般会登门追债的情况都是欠债者一直不还钱，以致于专门收烂账的人士介入，或者是仍然遵循老一辈手法的大耳窿才会这么做，新一代大耳窿通常不会这样做。

丹尼坦言，大耳窿的放贷对象不分种族和性别，也不会过问顾客借贷的原因。

借贷者形形色色

“我的顾客群以华裔和巫裔占多数。巫裔顾客借贷的数额不多，一般是一时要用到钱，华裔大部分是还赌债。”

“也有一些生意周转不灵而借大耳窿。我曾经放贷15万令吉给一名商人应急，也曾有拿督斯里头衔的商人向我借六七十万令吉作为周转。”

“借钱的人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习惯借的人都有。我印象最深刻是一名妇女因为购物成瘾欠下多组大耳窿，在我这里也欠了大约1万5000令吉。”

找中间人“谈判”多有意还债

他说，有不少欠债者无法还钱，走投无路下向非政府组织或者政党求助，透过他们与大耳窿协调和沟通还债事项。

“会找中间人来‘谈判’的欠债者都是有意愿要还债的，我们尽量给他们时间摊还，毕竟会还钱的已是好顾客。”

顾客跑路被逼“外包”收烂账

丹尼说，大耳窿也会遇到顾客“跑路”的情况，不得已情况下“外包”专门收烂账的人“代劳”。

“我们（大耳窿跑腿）一般上会自己收账，收不到的时候会先与欠债者沟通，万一对方超过半年找不到人，才会让收烂账的代收。”

收到债后五五分账

他说，市场上有不少专门收烂账的“公司”，他们收到债后五五分账。

至于定时还钱的熟客，他说，为了留住顾客，他甚至会以低利息“优惠”揽客，并主动询问对方要不要借钱。

有人的地方就有大耳窿

“大耳窿行业会不会一直存在？我认为这跟吃饭（供需）一样，有人的地方就需要钱。”

他还强调向大耳窿借钱是“你情我愿”的事，不能一概把责任推给大耳窿。

“这都什么年代了？对我来说没有谁是谁非，大耳窿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

阿窿也有被“坑”风险

他指大耳窿也有被‘坑’的风险，有一次一个男人借了七八万令吉后报警，闹得几个大耳窿被抓，“我虽然没被抓，但借给他的1万5000令吉打了水漂。”

丹尼指遇到这种事情只能自认倒霉，他说老板虽然没怪他，但他还是得想办法补上这个“窟窿”，等事情平息了再去讨债。

“我会做（大耳窿跑腿）到什么时候？还真没想过，因为这是我目前的收入来源。”

曾被逮捕 无改行念头

即使曾经被警察逮捕过，丹尼也没有改行的念头。

“当时我在一间茶餐室用餐，突然数名便衣警察出现将我带走，我在警局被扣留3天后带上法庭面控，因从事非法贷款活动被判6000令吉罚款。”

他声称自己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所以只是罚款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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