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月杪平台计划联合W制作,假白沙罗演艺中心呈献的,罗国文导演的戏剧《蜂》(下称本剧),当中“蜂”的意象,突出了人也有类似蜂那样的动物性——一旦被逼入绝境,就会生发这种动物性,反应也会似蜂那样,不顾一切地与对方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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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蜂》是日本野田秀树与爱尔兰科林·蒂凡合作改编日本小说家筒井康隆的短篇小说:《爱身群岛·互扯》为英文剧本,本剧采用的是台湾 吴政翰的中文翻译本,并参考英文剧本加以本土化制作演出。
《蜂》的戏剧结构为户外与室内的两幕剧。第一幕设定在本地一条住宅区街道上。商人陈正国下班回到家门附近,却被警察封路拦下,原来一名逃狱犯根来绑架了他的妻儿作人质。记者们赶到现场,试图获取第一手资讯。警察百百山与根来妻联系,要求她劝降根来被拒。陈正国毛遂自荐去说服根来妻获百百山同意,百派下属安直带陈去见根来妻。
第二幕戏剧发生在根来妻住处。根来妻对陈正国的求助表现出冷漠和抵触。陈在努力说服根来妻子未果后,情绪逐渐失控,在安直出言不逊辱骂根来妻时,突然挥棍击晕安直。这是陈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依靠警方解决问题,决定采取更直接的方式与根来交涉。
于是剧情陡然进入高潮:陈利用电话与警方和记者沟通,制造混乱如愿以偿获得和根来谈判的机会。这过程中由于谈判不顺利,基于战术需要,陈做出了对根来6岁儿子施行截指和强暴根来妻的残暴行为。
这是一个情调上从喜剧走向悲剧,内容上从现实走向荒诞的戏剧。
在第一幕里,记者询问陈的婚姻情况,并让他重复回答以便剪辑。当中陈对妻子的信任和对儿子的疼爱展露无遗,但记者们更关心录像播出后的戏剧性效果;在警察与陈的对话里也讥讽了公职人员的官僚主义或骄横跋扈。这些喜剧效果是通过这些“专业人士”和一个普通人民——平凡老百姓不期而遇的交集而产生的。这当中似乎表达了一种慨叹——但愿这种不期而遇不要发生。
从荒诞到沉重
第二幕的荒诞,让戏剧沉重得无以复加,只能用“地狱”一词来形容。最近有部电影叫《破·地狱》,电影中心思想是人常困于他人,或自己造的地狱当中,得破之方能解困。从因果角度来看,本剧的地狱是众人推造的。第一个推动者是根来,接下来是记者、百百山、根来妻……临门一脚是那个口不择言、自以为是、自称高阶警察的安直。
整体而言,本剧通过紧凑的情节和丰富的角色对话,展现了绑架案发生后警方、媒体、嫌疑人家属以及受害者之间的复杂关系和紧张氛围。通过陈正国的视角,深入探讨了人性的多面性和社会的复杂性。剧情中充满了悬念和反转,引人入胜。
本剧一共4位演员演出,其中蔡德耀、邓绣金、林思杰分别饰演多个角色,这除了展现了他们出色的表演才能,也突出了剧本的丰富性。其中蔡德耀饰演的警察安直,是很有创意的舞台形象,虽然有些动作声音的处理稍过猛夸张。另外他还饰演的根来父子俩人物,在不换场不换装的情况下转换人物,对表演或导演调度、节奏等,都是一个巨大考验。我同意有位观众的评语:他转换角色时动作和口气的变化都有,但每个角色都缺乏深入,显得有些表面。持平来说根来的人物相对鲜明,儿子的角色没有更多表现,这或是剧本、舞台条件限制之故。
相对于其他人物(除了陈正国),根来妻(邓绣金,同时饰演警察、记者)算是写得也演得十分精彩的角色了。尤其演员自身的体型长相特点:那种娇小圆浑,带有喜感的五官脸庞,演喜剧有优势。到了悲剧时,她被陈正国蹂躏,从害怕反抗到麻木接受到主动迎合,当中的层次处理得很细。她的创作比一般典型悲剧女主角更叫人怜悯共情。
男主角演绎力不足
这个戏开始是群戏,但到了第二幕可说是陈正国(曾宏辉饰)挑大梁。从选角角度曾是挺合适的,他的外形和动作表现懦弱和有点戆直的小人物很占优势。到了第二幕的变异变态,让人感受到角色的陷入坑中不可自拔,令人可怜。但在第一幕发现家人被劫为人质时,他表现了彷徨不知所措,却缺少了担忧和惊恐。而他更大的问题在第二幕,很多戏他使用了呐喊来表现,却缺乏表演的层次。本剧众人造的地狱,最后要让恶魔出世,可惜出来后的恶魔只能是可怜可笑的形象,够不上地狱魔鬼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演出结束后演员邓绣金在个人媒体上提到:舞台剧就是每次演出都会有遗憾……对我而言,本剧最大的遗憾就是男主角的后劲不足。
关于本剧的色情和暴力戏,我同意导演是点到即止,并无卖弄色情。同时在展示男主角逐渐步入疯狂的深渊,后来的动作变得机械化,显示出加害人和受害者都麻木了,变得像行尸走肉。这些都是准确的。但强暴戏的表演──演员穿着衣服无遮拦地在舞台地板上重复多次的模拟性交动作,却有点奇怪。这不是接受不了舞台上这种表演,而是觉得不伦不类。因为当演员完整穿着服装做这些动作时,表演就陷入写实与象征的冲突,两头不到岸。如果调度上利用厨房吧台做某个程度的遮挡,保留想像空间,也许能解决这个矛盾。尤其本剧开放12岁儿童观众入场,这些露骨的表演方式有待商榷。暴力戏方面,筷子代替手指让演员用刀切断,另一演员则用写实方式表演痛苦惨叫。开始感觉突兀,但重复几次后又能接受了。就像一位观众说的:每当“咯”的一声,令人心跳了一下。明知切的是筷子,想像中的却是孩子的手指。这确实是舞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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